李虎赶紧擦了擦嘴,强忍着恶心爬上马背。
风更大了,吹拂着茶棚破败的毡布,发出呜咽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满地的亡魂送葬。
“走。”
他双腿一夹马腹,黄骠马再次扬起四蹄,冲入漫天风沙之中。
李虎和柳殊谣紧随其后,三骑绝尘。
连续奔行了近两个时辰,人马都已疲惫不堪。
苏岩勒住缰绳,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停下,让马匹饮水吃草料。
李虎几乎是滚下马鞍,扶着马腿干呕了半天,才喘着粗气瘫坐在沙地上:“我的亲娘嘞,这马背比婆娘的拳头还硌人。水……谣妹儿,快给我口水……”
柳殊谣默默解下水囊递给他,自己则蹲下身,小心地检查着马匹的蹄子和口鼻。
苏岩靠在一块风蚀岩后,闭目调息。
怀中的摄魂珠却传来一阵阵异常的悸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珠体微微发烫。
珠内原本就存在的十二万亡魂的躁动,让苏岩的丹田气海隐隐作痛。
至于卫家那女子留下的纯阳之力,在与残魂阴煞互相倾轧。
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强行压制下翻腾的气血,脸色略显苍白。
柳殊谣一直留意着苏岩,看到他痛苦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默默从药包中取出几片灰绿色的干草叶,走到苏岩身边递过去:“苏岩哥,这是‘宁心草’,嚼碎了含在舌下,能稍微舒缓些。”
苏岩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接过草叶塞进口中。
一股清凉微苦的气息弥漫开来,确实让翻腾的识海稍微平静了一瞬。
就在此时,李虎正骂骂咧咧地解开裤带,准备去沙丘后面放水。
他刚绕过去,一阵密集而诡异的摩擦声从李虎落脚处旁边的沙地传来。
柳殊谣脸色一变:“小心,是沙蝎巢!”
话音未落,十几只拳头大小的毒蝎猛地从沙地下钻出,亮着幽蓝的尾钩,扑向处在“人生最脆弱”时刻的李虎。
“娘嘞!”
李虎吓得裤子都没提利索,因腿软绊倒在地。
骤然,红光跃起,噼啪炸响,燃爆一地。
谣妹及时以护身的一次性法器将毒蝎群轰成一地血肉碎块。
李虎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哭声溢出。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沙窝村外,是吃人的地狱。
苏岩冷冷地盯着他:“日后无论在哪,都须警惕。”
李虎羞愧低下头,再不敢抱怨一句。
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