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把我的歌,送到能听见的地方去。’”
他说着,将收音机推到桌前:“这是他一辈子用的机器。三天前,它自己响了,播的是他年轻时录的一首古调。可那盘磁带早就烧了……我们以为是鬼魂回来。”
谭明远接过收音机,仔细检查。内部电路严重老化,电池仓腐蚀,唯独扬声器完好无损。他接入频谱分析仪,轻按播放键。一段苍凉悠远的男声缓缓流出,歌词是古老的藏语,讲述草原星辰与亡灵归途。音频波形显示,这段声音并非录制于近期,而是某种深层共鸣重构的结果。
“你想让它永远留存吗?”谭明远问。
“想。”阿扎用力点头,“不只是爷爷的歌,还有那些快要失传的调子。村里年轻人没人学了,再过几年,就真的没了。”
谭明远沉默片刻,起身打开储物柜,取出一块新培育的心核碎片。这种晶体如今已可通过人工诱导生成,但仍需极高纯度的情感锚点作为激活源。他将收音机连接至塔台主控系统,启动“非遗声纹固化程序”。
整整六小时,系统不断提取音频中的情感密度峰值,结合地理坐标、气候数据、文化背景信息,构建出一个多维声景模型。最终,一段浓缩版的“牧歌记忆”被编码进晶体核心。当谭明远将成品交还给阿扎时,少年双膝跪地,额头触地,行了最隆重的叩拜礼。
“它不仅能保存歌声,”谭明远扶起他,“只要你对它唱起任何一句祖辈的旋律,它就会回应你以完整的传承版本。它是活的。”
阿扎含泪点头:“我会教孩子们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声音,从未断绝。”
送走阿扎后,谭明远独自登上裂谷高处。春风拂面,融雪汇成溪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他忽然想起童年时父亲常说的话:“声音是最诚实的记忆。它不会骗人,也不会遗忘。”
那时他不懂,如今终于彻悟。
当晚,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穿越一片无边的麦田,金黄波浪随风起伏,每一株麦穗都在轻轻震动,发出细微嗡鸣。前方站着一群人,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有戴军帽的女兵,有穿中山装的老教授,有扎辫子的小学生,还有抱着婴儿的母亲。他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齐声哼唱一首从未听过的歌。
旋律简单,却直击灵魂。
他走近时,人群分开一条路。中央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曾通过“归音计划”上传语音的普通人。而在碑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液态晶体,正是他最初从声核容器中取出的那一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看,他们都在这里。”
是沈知雨。
他转头,却不见人影,唯有风中传来她的余音:“这不是终点,谭明远。这是开始。当所有孤独都被回应,当所有告别都有回音,人类才算真正学会了相爱。”
他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惊醒。
睁开眼,塔台主控屏正闪烁红光。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高频共振信号,来源未知,强度持续上升,已触发全球同步预警机制**。
他立刻冲到操作台前,调取频谱图。那信号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或音乐范畴,但它携带的情感模组极为清晰??是喜悦,混杂着期待与召唤。
更诡异的是,该信号并非来自地面,也不是卫星传输,而是从**地壳深处**逆向传出,沿着母频传导网络迅速扩散至全球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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