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陆的剑穗第三次扫过石壁上的苔藓时,终于确定这古道界的时空流速出了问题。
按青冥剑宗的界域图谱记载,古道界作为上古修士开辟的过渡性小世界,昼夜交替应与凡间一致,可他踏入这片灰雾笼罩的峡谷已逾六个时辰,头顶始终悬着一轮惨白的日轮,既不升起也不落下,只有稀薄的光线勉强穿透雾气,在嶙峋的岩石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王陆眉头紧锁,心中暗忖,这时空流速异常,定是古道界内有变故发生。他收起长剑,运起灵力,脚步轻点,沿着峡谷继续前行。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破败的石亭,亭中石桌石凳虽已残缺不全,但仍有淡淡的灵力波动。王陆刚踏入石亭,突然一道黑影从石桌下窜出,化作一道凌厉的爪风向他扑来。王陆侧身一闪,拔剑迎击,剑影闪烁间与黑影战在一处。
交手数招后,王陆看清这黑影竟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妖。那狐妖尖声叫道:“人类,这古道界已被上古邪物侵染,你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王陆心中一动,忙问邪物所在。狐妖犹豫片刻,指向峡谷深处。王陆谢过狐妖,提剑向峡谷深处奔去,他决心一探究竟,解开这古道界时空流速异常之谜。
“这地方的道则紊乱得像被狗啃过。”王陆屈指弹了弹身旁的岩壁,指尖触及之处,原本坚硬的岩石竟泛起水波般的涟漪,“连最基础的‘实’道都不稳定,难怪地图上标注这里是‘险域’,依我看该归为‘绝境’才对。”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灵蝉儿急促的脚步声,少女一身鹅黄裙衫沾了不少尘土,鬓边的银饰随着奔跑轻轻晃动,她手中紧攥着一枚泛着微光的传讯玉符,脸色比岩壁还要苍白:“王陆!不对劲,我的灵识探不出去了!”
王陆闻声回头,目光落在灵蝉儿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由清心草编织的手钏,是出发前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此刻草叶竟已呈现出枯萎的褐色。
王陆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远比想象中危急。他当即将灵蝉儿护在身后,运转周身灵力,警惕地观察四周。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峡谷中,灰雾开始翻滚涌动,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搅动。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从中伸出一只只漆黑如墨的触手,带着刺鼻的腐臭气息,向着他们席卷而来。王陆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狠狠斩向触手。每一次剑刃划过,都能溅出黑色的液体,触手却好似无穷无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灵蝉儿也强忍着恐惧,双手结印,召唤出一道道灵火,向触手烧去。然而,这些触手竟不惧灵火,反而在火焰中变得更加疯狂。就在他们渐渐力不从心之时,王陆瞥见远处有一抹金色的光芒闪烁,似乎是破解危机的关键。他咬了咬牙,拉着灵蝉儿,拼尽全力朝着那光芒冲去,希望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他心中一沉,抬手祭出青霄剑,剑身嗡鸣着散发出淡蓝色的剑气,试图刺破周围的灰雾,可剑气刚离体三尺,便像被无形的漩涡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不是灵识被屏蔽,”王陆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刚才还能看到的峡谷出口不知何时已被灰雾彻底笼罩,“是这地方在‘消化’我们的道力,你的清心草手钏在消耗自身灵气帮你抵御侵蚀,再这样下去,不用遇到危险,我们的修为就要先耗光了。”
灵蝉儿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钏,指尖传来草叶干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她自幼在万蛊谷长大,对危险的感知远比普通修士敏锐,此刻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那我们该怎么办?”灵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强作镇定,“要不要试试用你的破妄剑决?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王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丹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金丹之力正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流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悄悄“吸食”他的道力。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当年在魔界遗迹中遇到噬魂蚁时,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可眼前的情况比那时凶险百倍——噬魂蚁至少有形可循,而此刻的对手,却连一丝踪迹都找不到。
就在王陆苦思对策时,灵蝉儿突然惊呼:“王陆,你看那灰雾里!”王陆睁眼望去,只见灰雾中隐隐约约有几个巨大的身影在游动,每一次晃动都带起一阵令人胆寒的压迫感。王陆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是什么,先凝聚全力攻击试试。”他运转灵力,青霄剑光芒大盛,灵蝉儿也召唤出万蛊谷的蛊虫,与王陆一同朝着灰雾中的身影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