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画图,“筑敖仓之粟,炼昆吾之兵,聚稷下之贤,待天时之变。”烛影摇曳,映得壁上剑影如龙蛇交缠。
刘民忽以掌击栏,青铜兽首应声而震:“先生只见紫微之变,却未察北斗之侧乎?”指尖遥指北垣,“金牛主宿虽明,然三辅星芒侵斗柄,两弼宿犯天刑,此非袁氏祸起萧墙之谶耶?”
田丰闻言色变,手中茶盏铿然坠地。但见北斗瑶光正指冀州分野,恍惚见得邺城旌旗翻卷,三子戈矛相向之景,不觉拊膺长叹:“昔田丰苦谏,本初竟效骊姬分晋旧事,使三豺分镇四州,今日星象果应此劫!”语未竟,东方既白,启明星孤悬天际,寒光如刃。
田元皓怒形於色,拂袖欲行。刘民急执其腕曰:“先生此行恐蹈不测之渊,何不暂留敝处,共襄大业?”
田丰振袂哂道:“元图、正南虽与吾政见殊途,岂有戕害同僚之理?”
刘民敛容正色曰:“公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谬矣!本初惑於元图、正南之佞言,偶得寸功,竟以军机要务尽托宵小,使元皓明珠蒙尘。观此种种,犹未足令公惕然警醒乎?”
田丰闻言,眉峰微颤,少顷乃肃然曰:“主公不过暂蔽浮云,待云开雾散之日,自当明辨忠奸。”
刘民拊案长叹:“此真宋襄之仁也!”
田丰拱手作别:“王侯厚意,丰铭感五内。若得天假机缘,必当衔环以报。”
既而逢沮授,刘民拊掌笑问:“公尚记与祢正平赌约否?”
沮授略作沉吟,慨然应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若主公再拒忠谏而致败绩,授定当束发焚冠,绝尘而去!”言罢振衣而起,目若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