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然后,他强调了纪律,这是他们与混沌黑暗对抗时,必须坚守的底线:
“除非必要情况,否则不要射杀联邦探员。”
他知道旅馆里还有萨贾的搭档,还有其他可能无辜的人。
他们的战争,是针对自然之敌的,不应波及那些仍在正常世界规则内行事的人。
最后,他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与肃穆:
“这是我们的重要时刻。
我们在黑夜中守望!”
人群对他出了低声吟唱的圣歌。
那不是欢快的调子,而是一种低沉悠扬,带着古老森林气息和决绝意味的旋律。
歌词含糊不清,似乎用的是某种失传的方言,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吟诵,用来凝聚意志,驱散恐惧,并向他们所信仰的保护这片土地的古旧力量祈求庇佑。
这吟唱声在树林间回荡,与风声混合,形成一种诡异而庄严的氛围。
吟唱停止。
伊尔莫转过身,再次面对旅馆。
那灯火通明的建筑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提供住宿的场所,而是一个巢穴,一个战场,一个故事的节点。
他可以从一扇拉着一半窗帘的窗户里,看到萨贾的那个搭档凯西的身影在里面晃动,似乎正在整理设备,对窗外即将降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伊尔莫最后拍了拍他哥哥亚科的肩膀。
无需言语,多年的并肩作战让他们心意相通。
亚科回以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
随后,兄弟俩几乎同时,动作庄重地戴上了他们自己的鹿面具。
皮革和木材的气息贴近皮肤,视野被限制在眼孔的方寸之间,外界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一种与日常身份剥离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不再是伊尔莫和亚科·科斯凯拉,他们是“拜树教”
的战士,是黑暗森林的守护者。
随着他们戴上面具,所有其他的成员也完成了最后的准备。
检查武器,调整呼吸,最后确认彼此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弓弦拉满的紧张。
拜树教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伊尔莫举起手,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戴着鹿面具的身影们开始无声地散开,利用树林和阴影的掩护,从不同的方向,向着那灯火通明的旅馆,如同合围的狼群般,悄然逼近。
夜晚,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风中若有若无的冰冷杀意。
】
【萨贾·安德森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反复猛按着自动点唱机那泛着陈旧黄光的塑料选择器。
按键出沉闷而固执的“咔哒”
声,在这间名为“巫师之炉”
的老旧酒吧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个数字组合,她都尝试了不止一次,仿佛多按几次,就能改变内部那冰冷机械的逻辑,就能让奇迹生。
她的心跳在耳膜里沉重地擂动,与按键声形成不规则的二重奏。
大脑在飞运转,过滤着所有已知的线索,她那神秘、疯狂、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的祖父留下的支离破碎的低语和暗示。
一个认知像冰冷的针一样刺穿了她所有的侥幸:那张记录了特定歌曲的缺失的唱片,它不在这里,不在这个看似最可能的点唱机里。
它被藏起来了,或者更糟,被某种力量取走了。
它在废处。
这个模糊的地点名称,带着一种不祥被遗弃的意味,在她脑海中回响。
是垃圾场?是某个废弃的录音棚角落?还是指代更抽象更危险的“废弃之处”
?
一股无形的压力攫住了她。
如果没有奥丁的帮助,她不可能找得到。
这个念头带着绝对的寒意,渗透进她的骨髓。
奥丁是唯一的钥匙,是这片黑暗迷宫最初的绘制者之一,而他早已不知所踪,或许已与他所吟唱的黑暗融为一体。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仿佛被遗弃在暴风雨前夕的荒原上。
萨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觉得自己彻底暴露在黑暗中。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黑暗,尽管酒吧里光线昏暗,只有点唱机和吧台尽头一盏小灯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这是一种存在性的暴露,仿佛她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充满恶意的意识体面前,每一个念头,每一次呼吸,都被清晰地感知着。
阴影在墙角堆积,厚重得如同天鹅绒幕布,它们不再是被动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