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装饰性笔触的符号,它们的排列方式,隐隐约约地令人联想到钟面数字或天文刻度。更令人震惊的是,经过仔细辨认,其中几个符号—一个代表土星的小圆圈带有时断时续的环,一个代表月球的新月怀抱着一颗小点—与他在资料图片中看到的布拉格天文钟上的标志惊人地相似!
一股强烈的、几乎让他战栗的兴奋感涌上心头。这就是突破口!他快速但有条理地收拾东西,将笔记本电脑、加密硬盘、《光之书》复刻本小心地装入背包。他决定立刻亲自前往老城广场,进行实地勘察和比对。
走出酒店,叶舟下意识地拉高了夹克的领子,警惕地扫视着街道。经过前一天的事件,他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似乎每一扇反射阳光的窗户后、每一辆停靠的汽车深色车窗内,都可能隐藏着监视的眼睛。他没有选择最直接的路线,而是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挂着古老铁艺招牌的街道中,不时突然停下,假装浏览商店橱窗,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后是否有人跟踪。这种间谍小说般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索科尔的命运提醒他,过度谨慎远胜于追悔莫及。
老城广场上,人群比之前更加密集,几乎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烤香肠、肉桂卷和咖啡的混合香气。叶舟费力地挤到天文钟下的前排位置,仰起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带着明确目的地仔细观察这座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机械奇迹。钟面本身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外圈显示着24小时制的波西米亚时间,内圈是黄道十二宫符号,更有指示太阳和月亮位置的复杂机制,周围点缀着代表美德与恶习的雕塑,以及那著名的、令人心生敬畏的死亡骷髅摇铃雕像。
当钟声终于敲响,洪亮而悠扬,标志着整点来临,顶部的两扇小窗砰然打开,那十二使徒的木偶像依次机械地转出,向下方的人群行注目礼。与此同时,下方的其他雕像—代表虚荣、贪婪、死亡和异教徒土耳其人—也开始动作。人群发出齐声的惊叹和密集的快门声。叶舟却对这场表演本身兴趣寥寥,他的目光像激光一样,聚焦在钟面本身的结构、符号的精确位置、指针运动的轨迹,以及那些看似装饰实则可能具有功能的复杂纹路上。
表演结束后,满足的人群逐渐散去,叶舟却依然站在原地,身体几乎不动,只有目光在天文钟的各个细节和他手中摊开的《光之书》复刻本之间来回高速移动,大脑飞速运转,进行着艰难的模式识别。某些齿轮的排列方式、某些符号的相对位置...确实存在令人振奋的相似之处,但似乎还缺少一个决定性的、能将两者 unequivocally(明确)联系起来的证据。一种“几乎抓住,却又滑走”的焦躁感开始浮现。
“精美绝伦,不是吗?即使看了无数次,每一次仍能发现新的细节。”一个温和而略带苍老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英语带着优雅的捷克口音。
叶舟从沉思中惊醒,转过身。说话者是一位年长的捷克绅士,大约七十多岁,头发银白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熨帖的粗花呢外套,有着典型的学者般从容而敏锐的气质。
“确实如此,”叶舟点头同意,试图掩饰内心的动荡,“不仅仅是报时工具,更是中世纪智慧的结晶。”
老人微笑道,眼神中闪烁着对这个话题的真挚热情:“啊,说得太好了!它远不止是工程学的奇迹,我亲爱的先生。这是天文学、占星术、数学、哲学甚至是神学观念的完美融合。它的建造者,钟匠汉努斯,或许还有背后的神秘学者,不仅仅想告诉我们时间,更试图向我们展示人类在上帝创造的宇宙宏图中所处的位置,揭示天体运行与尘世命运的隐秘联系。”
叶舟心中一动,感觉遇到了知音:“您对这座钟似乎有非常深入的了解?”
“我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它身上了,”老人温和地承认,带着一丝谦逊的自豪,“我是彼得·诺瓦克(Petr Novák),在查理大学退休前负责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