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跪下,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女儿……尽力。”
夜深,正堂灯火一盏盏熄灭。
苏峤被关在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
苏瓷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盏风灯,灯芯“噼啪”
炸响。
苏峤(背对着她,声音低哑):
“小妹,你信我吗?”
苏瓷(把灯放在供桌上,声音轻却笃定):
“我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哥,你到底是被人做局,还是……甘愿入局?”
苏峤肩膀一颤,良久,才哑声吐出一句话:
“那夜江陵,我喝得烂醉……醒来时,身边只有一方染血的帕子。”
苏瓷眯起眼,指尖在供桌的灰尘上缓缓写下一个名字:
【曹锦瑟】
灯火晃动,照出她眼底森冷的杀意:
“三哥,你只需记住一句话——
曹家想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换我苏家两条命。
既如此,我便让他们鸡飞蛋打。”
祠堂外,夜雨滂沱。
苏瓷撑伞立在廊下,望着远处黑沉的天幕,轻声吩咐暗处的影卫:
“去江陵,查曹家别庄当夜所有值守名册、马厩进出记录、酒窖开封时辰。
再查——曹家长女月信卷宗、府医脉案。
我要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雨声淹没她的尾音,却掩不住那句低低的、近乎诅咒的誓言:
“欠苏家的,一个都跑不了。”
子时末,京师西水门外,雨未停,马蹄踏碎积水。
苏瓷亲率四名影卫,押着一只黑漆铁箱,里头是刚到手的一摞江陵别庄卷宗——酒窖封条、值守名册、曹家长女脉案,全在里头。
只要这些东西赶在卯初前送进刑部,二哥便有活路。
雨幕里,忽有破空声。
一支黑羽短箭钉在车厢,“轰”
地炸开猩红磷火。
火借雨势,瞬间吞了半只车轮。
“护箱!”
苏瓷厉喝,袖中短刃滑出。
影卫反身迎敌,黑暗中跳出十余名黑衣人,刀口皆抹了哑蓝药粉——见血封喉。
兵刃交击不过十息,影卫已倒两人。
苏瓷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混着雨水淌进袖口,冰得麻。
她咬牙踹翻铁箱,将卷宗一把塞进防雨油布里,贴身绑紧。
黑衣领一剑挑开车板,低哑的嗓音穿透雨声:
“郡主,东西留下,命也留下。”
苏瓷冷笑:“有本事,自己来拿!”
下一瞬,她咬碎舌尖,一口血喷在剑锋,借血脉之力催动袖中暗器“凤羽针”
。
银针化流光,黑衣人应声倒三人。
可更多的弩箭已从暗巷深处探出,箭头闪着幽绿——淬了“断经”
之毒。
苏瓷踉跄后退,一脚踩空,连人带箱滚落堤岸。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卷宗被水浸透,墨迹晕开一片乌青。
她最后一眼,是黑衣人举火折子烧向水面——
“证据没了,苏家便再也翻不了身。”
同一刻,刑部大牢。
苏珩被铁链锁在墙,胸口旧伤崩裂,血浸透囚衣。
牢门吱呀,狱卒送饭,却在碗底压了一张薄纸:
【江陵卷宗已毁,无人再救你。
】
苏珩看完,指腹一捻,纸屑纷纷。
他抬眼望向窄窗外的雨夜,低低笑出声:
“小妹,别来无恙。”
寅正,苏府正堂灯火未熄。
苏缙披衣而坐,手边是第三盏冷茶。
门外急促脚步——
“老爷!
郡主落水,卷宗全毁!”
苏夫人当场昏厥。
苏阙掀翻茶几,青瓷碎成齑粉:“这就是她说的证据?如今连命都快保不住!”
苏峤攥紧拳,指节青白:“我亲自去江陵,再查一次。”
话音未落,宫里传旨太监已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珩弑相一案,明日辰时三刻,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苏氏阖府听判。
钦此——”
苏缙跪接圣旨,背脊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众人脸色惨白——
卷宗尽毁,明日拿什么翻案?
苏夫人抓着苏缙袖口,哭到失声:“老爷,连阿瓷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