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父兄受委屈……
想到这些,元晖的胸口就像被堵住一样,闷得发疼,连喉咙都泛起苦涩。
“哐当——”
牢门被推开的声响突然传来,元晖猛地抬头,原本耷拉的肩膀瞬间绷紧,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他盯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嘴唇都在哆嗦。
“赵……赵都统,裴元峥……他怎么说?我的儿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赵坤走到牢门前,停下脚步。
他看着元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囚服上的血污和稻草屑,语气比往日温和了几分。
“元晖,你且安心。大帅从不食言。”
“他已让人在洛阳城外的桃花庄收拾好了院子,给你儿孙分了十亩良田,还备了过冬的棉衣和农具。”
“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把他们送过去,往后他们只需跟着庄里的老农学种地,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不用掺和元家的旧事。”
“桃花庄……种地?”
元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眶突然一热。
他想起元彻小时候,有次跟着他去农庄,看到农夫挥锄头翻地,还嫌脏嫌累,皱着眉说“这活计哪是人干的”。
元恒则总抱着书本,说“大丈夫当金榜题名,岂能困于田亩”。
如今他们却要放下锦衣玉食,拿起锄头种地。
愧疚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元晖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可转念一想,种地虽苦,却能活着,能在阳光下呼吸,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总比被关在大牢里,或是丢了性命强。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囚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道谢。
“多谢……多谢裴大帅。”
那声“大帅”,没了往日的敌意,只剩几分真切的感激。
赵坤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牢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元晖望着天花板上的蛛网,第一次觉得,这渗骨的大牢里,好像也透进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