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的理由。
白王后的话语在空洞的内部回响。
失败。
缺陷品。
无用的残渣。
这些词语像冰锥,反复刺穿着那本就虚无的核心。它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一种不断扩散的、冰冷的无意义。
为什么存在?
既然是无用的,为何要被创造?
既然被判定为错误,为何不被直接销毁,而是像丢弃垃圾一样被扔到这里?
没有答案。只有荒原上永不停歇的风,吹拂着它冰冷的“躯体”,以及天空中那些漠然流转的、变幻的光带。
米勒作为附着者,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切。那股庞大而纯粹的绝望,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污染着他的感知。他几乎要开始认同这份绝望——是啊,一个被造物主判定为无用、被无情抛弃的存在,除了绝望,还能拥有什么?
低语的意志在他意识边缘冷笑:
【……看到了吗……这就是……真相……】
【……从最初……便是……虚无……】
【……你的挣扎……你的希望……同样……虚妄……】
不。
米勒猛地“惊醒”。不对。
这是被扭曲的记忆!
白王后或许冷酷,或许将其视为失败品而放逐,但这段记忆中被刻意放大了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否定,而掩盖了其他可能存在的细节。这记忆被污染了,它在向米勒灌输一种绝对的、无法反抗的绝望叙事!
他强行凝聚起正在被同化的意识,试图以一个“旁观者”而非“体验者”的角度去审视。
他开始在荒原上“行走”。或者说,移动。没有目的,只是本能地、漫无目的地移动。穿过被冰雪覆盖的黑色岩石,蹚过刺骨的冰河,在极光投下的、不断变幻的阴影中踽踽独行。
时间感是混乱的。可能过去了几天,也可能过去了几个世纪。记忆的碎片如同断裂的胶片,跳跃式地闪现:
——它看到一只散发着微弱暖意的、如同光絮构成的生物从雪地下钻出。
它伸出手【或类似肢体的部分】,想要触碰。
但那光絮生物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并非声音的恐惧悲鸣,瞬间黯淡、消散,化作一小撮冰冷的灰烬。它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内部那空洞的刺痛感加深了。
【……无法触碰……温暖……只会……带来……毁灭……】
——它遇到了一群在极光下迁徙的、由纯粹寒冰能量构成的元素生物。
它们似乎没有感知到它的“异常”,允许它跟在队伍末尾。
它沉默地跟着,模仿着它们的移动方式,试图融入。
但很快,它发现那些元素生物彼此之间传递着一种微弱而欢快的能量波动,那波动让它感到……不适。
它无法理解,也无法产生共鸣。
它就像一个黑洞,沉默地存在于那片欢快的能量场中,逐渐地,它周围元素的辉光开始变得黯淡,移动变得迟缓。
最终,整个队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四散逃离,留下它独自站在原地,周围是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暗淡、更“死寂”的区域。
【……无法融入……生命……只会……带来……死寂……】
——它蜷缩在一个背风的冰窟里。
外面是狂暴的风雪,极光在雪幕后扭曲成狰狞的鬼影。
它感到一种……类似“孤独”的东西。
但它无法确切地定义这种感觉。
它只是觉得,这片天地很大,很空,而它很小,很……多余。
风雪的声音像是无数亡魂的哭泣,极光像是嘲弄它存在的、不断变幻的鬼脸。
【……世界……充满……痛苦……与……嘲弄……】
这些记忆碎片,都被蒙上了一层浓重的、自我否定的灰暗滤镜。
每一个事件,都被“啃噬者”的现有意志解读为对其“无用”和“错误”本质的证明。
它感受不到希望,因为它被设定为无法感受【白王后的判定】,而它后续的经历,又被它自己用来不断强化这个设定。
米勒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下沉。
这些感受太真实,太有说服力了。
如果连存在的意义都被彻底否定,如果与世界的一切互动都只带来更深的痛苦和疏离,那么,除了走向更深的绝望,还能有什么出路?
场景再次切换。
他来到了一片地域。
这里是极光荒原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