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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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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章双年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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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

    张总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点歉意:“那我就不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您想好了随时找我——这次绝对尊重您的想法,不催,不逼。”他递过名片,转身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南北渡》,脚步慢了些,像是在琢磨画里的雨与雪。

    “他倒比上次实在多了。”陈迹的声音在周苓耳边响起,带着点笑意。周苓抿了口拿铁,可可的甜混着咖啡的苦,像他们一起画画的日子——有争论,有磨合,却总带着暖。“其实他也不是坏人,”周苓轻声说,“只是之前太急着赚钱,忘了艺术不是商品。”

    两人正说着,展厅的另一端突然传来点小小的骚动。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皱着眉,对着《南北渡》嘀咕:“这画是不是太刻意了?江南的雨和西北的雪硬凑在一起,根本不搭,像是为了‘联名’而联名。”他身边的女生也点头:“是啊,你看这雨丝和雪粒,颜色都混在一起了,反而没了各自的特点。”

    周苓的指尖顿了顿,刚想开口,就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年轻人,你再仔细看看画心的那根竹伞骨。”说话的是李教授——国内知名的艺术评论家,头发白得像陈迹画里的雪,却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个放大镜,正站在《南北渡》前。

    男生愣了愣,凑过去看。李教授用放大镜指着画心:“你看这竹伞骨的纹理,是周苓用江南的狼毫笔,一笔笔勾出来的,带着竹的韧;再看旁边的旱烟袋,是陈迹用西北的羊毫笔,扫出来的木质感,带着松的沉。雨丝是淡蓝,雪粒是米白,可它们在中间碰到时,不是混在一起,是各自退了半步——蓝里加了点米白的暖,白里掺了点淡蓝的柔,这不是‘硬凑’,是‘让’,是彼此尊重的‘共生’。”

    他顿了顿,又指着《雨巷》的瓦檐和《雪原》的雪地:“周苓的雨巷,不是冷的,瓦檐下的灯笼带着暖;陈迹的雪原,不是寒的,赶路人的旱烟袋冒着烟。他们本来就不是在画‘南北的不同’,是在画‘南北的相通’——不管是江南的雨,还是西北的雪,裹着的都是人的念想,是对‘家’的柔。”

    男生的脸渐渐红了,挠了挠头:“教授,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懂了——刚才只看到了颜色,没看到里面的心意。”李教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艺术这东西,急不得,得慢慢品,像喝老茶,第一口是苦,第二口才出甜。”

    周苓站在旁边,看着李教授的背影,眼眶有点发潮。她想起三个月前,两人刚构思《南北渡》时,还吵过一架——周苓想让雨丝更柔,陈迹想让雪粒更暖,谁都不让谁,最后陈迹把画纸铺在地上,拉着她一起蹲下来:“你看,江南的雨落在我手上,是凉的;西北的雪落在你手上,是暖的,咱们把凉和暖画在一起,不就是‘渡’吗?”那天他们改到凌晨三点,窗外的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月光落在画纸上,刚好照在画心交叉的竹伞骨与旱烟袋上,像给他们的“和解”盖了个章。

    “你们俩,真是难得的艺术伴侣。”李教授走过来,看着周苓和陈迹,眼神里满是欣慰,“现在的年轻艺术家,要么太执着于‘自我’,要么太急于‘融合’,能像你们这样,既守住自己的根,又懂得为对方退半步的,不多了。《南北渡》不是‘1+1=2’,是‘1+1=彼此更好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共生’。”

    陈迹握着周苓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她时,眼底的骄傲像揉了碎金。周苓也看着他,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雨巷》时,说“这画里有我没见过的江南,却让我想起了西北的雪——都是让人想慢下来的温柔”;想起他为了画好《雪原》里的赶路人,特意去西北待了半个月,晒得黢黑回来,却笑着说“终于知道羊皮袄沾雪是什么感觉了”。

    展厅的人流渐渐散去,天也暗了下来。工作人员开始调暗射灯,只留下照在画作上的暖光。陈迹牵着周苓,走到《南北渡》前,指尖轻轻划过展签上“周苓、陈迹合作”的字样,然后慢慢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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