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老蔫儿看着他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再没言语。
默默收拾了碗筷,给齐云指了间空着的厢房:“小老儿就睡隔壁。
小道长…您…您多留神。”
说罢,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地挪回了自己的小屋,轻轻掩上了门。
院中,只剩下齐云一人,对着沉沉黑夜,对着摇曳烛光,对着那口沉默的黑棺。
......
官道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赵铁柱勒住马,对着道旁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低喝一声:“出来吧!”
窸窸窣窣一阵响,五个身影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正是先前“失踪”的捕快。
一个个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尘土,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几分促狭的笑意。
“头儿!高!实在是高!”一个矮胖捕快翘起大拇指,咧嘴笑道,“这下总算能交差了!他娘的,这鬼差事,谁爱来谁来!”
另一个瘦高个啐了一口:“呸!陈扒皮自己躲在城里享福,让咱们来这鬼门关送死!
那些泥腿子都知道跑,咱们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
“就是!那姓齐的小道士,胆子倒是不小,居然真敢留下?”一个年轻些的捕快带着几分好奇和不解。
矮胖捕快接口道:“要我说,头儿,咱把人带到地方就该撒丫子溜了!
何必还费这劲?
害得咱哥几个还得钻草稞子,腿都蹲麻了!
这下马也没了,得走回去!”
赵铁柱翻身下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齐道长年纪轻轻就被谢大人和陈头儿奉为上宾,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
咱们要是到了地方直接撂挑子走人,他脸上挂不住,回去在陈头儿面前歪歪嘴,以陈扒皮的性子,咱哥几个这身皮还想不想穿了?
现在这样,咱们是‘遇险’‘失散’,回去怎么说都行,死无对证!
陈扒皮再狠,还能把咱们几个‘遇险’的扒皮抽筋?
顶多骂几句!走几步路算个逑?
老子也不骑马了,陪你们走回去!”
他说着,把缰绳扔给那矮胖捕快,“胖子,你牵着!”
矮胖捕快连忙接过缰绳,赔着笑:“头儿体恤!体恤!”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官道往九江城方向走。
夜风凉飕飕地刮着。
赵铁柱沉默地走了一段,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下去:“不过…那齐道士…倒真是条汉子。”
“嗯?”众人看向他。
“他最后跟我说,”赵铁柱顿了顿,似乎在回味齐云当时的语气,“‘此事因他而起,那五位兄弟,是我带出来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这里。我总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