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烛盯着壁画,眼中难掩敬畏。
“真正的戟灵,不在人间。”
霍思言忽觉背脊一寒,似有一道残魂自画中而出,与她体内魂片遥遥相合。
“有反应了……”
她低语。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崩塌!
四人身形一震,直坠至下一层地宫。
此处,是一座彻底封闭的石室。
没有出口,也无任何机关,唯有中央祭台上,横卧着一具干尸,身穿赤甲,双目未闭,似仍在守戟而亡。
沈芝低声道:“这是……镇魂将尸身?”
“不对。”
夷烛脸色骤变。
“他是失格者。”
“什么意思?”
谢知安眉头紧锁。
“在镇魂古冢中,每代守戟者皆需接受器魂考验,若意志不坚、心神不正,便会反噬为“失格者”。”
“终生囚于冢中,成为下一任守戟人的警戒。”
话音落下,赤甲尸体忽然动了!
他缓缓抬首,双目中竟燃起灰白魂火,死而未腐,魂而不灭。
“闯入……者……”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风中碎石。
“交出……魂印……否则……永不得出。”
下一瞬,地宫再无死角,魂压如山而至!
谢知安怒斥。
“挡我者,杀!”
夷烛却忽然出声。
“等一下。”
他忽地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小牌,抛向赤甲尸前。
那尸身微微一顿,魂火黯淡三分。
夷烛低声道:“我是南荒守冢之后,我以旧契之名,请你开路。”
赤甲尸静止片刻,竟缓缓起身,拖动半腐之躯,退至一旁。
地宫之壁缓缓转动,露出最后一扇魂门。
门后,才是真正的“镇魂古冢”所在。
而那具尸体背后,赫然浮现一道破碎魂纹。
正与霍思言手中之印,一模一样。
她心中悚然,喃喃道:“他们手中的魂印,都是残片,也就是说……戟器一共……?”
“九片。”
夷烛眼神一敛。
“镇魂戟碎于九国之乱,九片散落,九人封魂,你我只是……其中之一。”
血色魂灯幽幽,将整条长廊映得如地狱通道。
霍思言走在最前,掌中灰焰时明时灭,映得她面色如冷玉,心神却始终未曾松懈。
身后,谢知安与沈芝一左一右,提剑、执刃,如临大敌。
夷烛不紧不慢地跟在末尾,嘴角噙笑,目光却不时扫向四壁壁画,似在辨认着什么。
“你们发现了吗?”
沈芝低声开口,眸光凝在一幅残缺壁画上。
“这图……不是中原的风格。”
画上是一尊三面鬼神,怒目獠牙,八臂持兵,一手握骨灯,一手托裂魂戟,其余手臂或持古卷,或执封符,皆非大昭常见之象。
“这是南荒的“夷神图”。”
夷烛忽而出声,语气出奇地平静。
“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
谢知安目光一冷。
“你以为镇魂戟真是昭国一脉所铸?”
夷烛冷笑一声,指向墙上那尊三面鬼神。
“它的本源……在更古老的纪元,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太后与魂门用来争权夺势的壳子。”
霍思言指尖轻颤,灰焰隐隐浮动,她望向那壁画中裂魂戟的残影,忽觉手中残片轻颤了一下,似有所感应。
“裂魂戟?”
她低声自语。
“你若想要答案,往后走吧。”
夷烛语意不明地笑了笑。
“那东西,会自己告诉你们。”
众人心头皆是一沉,却无人退步。
血廊尽头,是一道半掩的石门,门缝中隐约透出一丝腥红微光。
随着众人逼近,耳边忽然传来诡异低吟,仿佛有千百冤魂在石后轻唤。
“魂归故土……戟入黄泉……”
霍思言眉头一紧,猛然伸手推门。
“轰隆……”
尘土翻涌,石门开启,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赫然是一座倒悬地宫!
地宫中央,悬浮着一具形制古怪的巨棺,四周八座魂柱倒插于空中,魂火在柱顶倒燃,如血如泪。
而在地宫之底,竟然是一片倒置的墓林,无数残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