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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的玻璃罐里,漂浮着几个婴儿标本。
防空洞深处的童声声调突然拔高,"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的歌声旋律穿透了印刷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林雪听出领唱的女孩音调因为少了颗门牙而稍有变调,正是她在南京安全区救下的南京大屠杀遇难者孤儿之一,油印机滚轮转动之间,最新一期的《新华日报》上,松本的脸被油墨印得扭曲变形,犹如恶鬼跃然纸上。
当空袭警报拉响第二轮的时候,潘梓年突然从抽屉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程墨白从武汉前线捎来的最新一枚银杏树叶,叶脉间用针孔拼出"
还活着"
三个字,林雪将叶子对着灯光旋转45度,叶柄处的暗纹竟显现出松本最新的实验室位置,武昌胭脂巷1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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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犯下的这些累累罪证明天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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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梓年最终在清样上按下指印,血迹在"
1644部队"
的报道旁留下半枚指纹,印刷工人老李默默递来一叠信封,每个封口都粘着三粒南京的泥土,这是要寄往国际联盟的证物。
当敌机投下的燃烧弹将重庆夜空染红之时,林雪正站在防空洞口,望着长江的方向,她手中的婚戒不知何时又转了一圈,内壁刻着的"
1936412"
在火光中时隐时现,远处传来教堂激昂的抗议钟声,恍若两年前那个血色清晨,南京城最后的丧钟。
新墙河的硝烟还未散尽,程墨白拄着步枪,站在狮子山隘口眺望撤退路线,一五六团原本满编12oo人,此刻跟在他身后的不足三百,人人带伤,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队行走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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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座,前面就是捞刀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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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明沙哑地报告,左眼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
过了河就能"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从后方传来,程墨白猛地转身,看见殿后的警卫排正与日军追兵交火,硝烟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架着重机枪掩护,是沈书仪!
她的军装下摆已被鲜血浸透,却仍死死扣着扳机。
炮弹炸开的瞬间,程墨白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刺目的红幕,他踉跄着冲向机枪阵地,透过硝烟中看见沈书仪被掷弹筒爆炸气浪掀起的瘦弱身影,她就像一片落叶般从半空中飘落,却在落地前仍死死抱着身上那台scr-284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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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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