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它烙印在灵魂深处。
“还有,”
他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重新彻查当年所有标记‘x’序列号的尘肺病工人…特别是,编号15和编号37的…最终去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骨!”
挂断电话,冰洞里的工作仍在紧张进行。
老吴正小心翼翼地试图在不破坏遗体的前提下,检查那件破旧的防化服内部。
小刘则举着紫外线灯,更仔细地扫描着舱壁和其他角落。
突然,小刘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洪检!
有东西!
在…在15号防化服的内衬里!”
洪学友的心猛地一沉。
老吴立刻停手,在小刘的指引下,用镊子极其小心地从15号遗体胸前破败的防化服内衬夹层里,夹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高科技的存储设备,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那是半张纸。
纸张早已黄、变脆,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粗暴地撕下。
上面印着早已褪色的铅字,是报纸的内容。
老吴将它小心地摊平在一块便携式照明板上。
强光穿透纸背,照亮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半张1985年的《海州日报》。
时间久远,油墨模糊,但头条新闻的标题依然触目惊心:
“我市跨海大桥胜利竣工,天堑变通途!”
新闻配着一张黑白照片,记录着大桥通车典礼的盛况。
彩旗招展,人头攒动。
时任领导笑容满面地剪彩。
吸引洪学友全部注意力的,并非这喜庆的场面,而是照片背景角落里,一个被人用暗红色的、不知是血迹还是特殊墨水画下的醒目圆圈!
红圈里圈住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剪彩人群的边缘,戴着当时工地上常见的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部分眉眼。
他穿着沾满泥灰的工装,身形高大,正侧着脸望向镜头的方向。
他的右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里,但露出的手腕部位,可以清晰地看到——无名指的位置空空荡荡!
王铁柱!
那个在跨海大桥工程后期神秘失踪、被认定已死的工程监理!
那个在二十年后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最终被铐在即将爆破的桥墩钢筋上、在滔天巨浪中与三十七具白骨一同沉入海底的王铁柱!
而就在王铁柱身后半步的距离,几乎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大半,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记录什么,只露出小半张清秀的侧脸。
那眉眼轮廓,那专注的神情…洪学友的呼吸骤然停止!
像。
太像了。
像极了年轻时的…郑雅萍!
照片下方,黄的报纸空白处,有人用同样暗红色的笔迹,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
字迹因纸张的褶皱和岁月的侵蚀而有些模糊,但洪学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不是钥匙,是锁。”
寒意,比南极万年冰盖更深重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洪学友。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弥漫的冰尘,射向破冰船的方向,射向船舷边那个沉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随队医生——林雪。
林雪似乎感应到了他刀锋般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
隔着呼啸的风雪和冰冷的距离,她的脸隐藏在防寒面罩之下,看不真切。
然而,就在探照灯的光晕边缘扫过她双眼的刹那,洪学友似乎看到,在那深色的护目镜片之后,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琥珀色的光。
与此同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旋律,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破冰船引擎的轰鸣和风雪的嘶吼,钻进了洪学友的耳朵里。
那旋律古老、激昂,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集体意志,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
“大海航行靠舵手…”
洪学友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这旋律…这旋律正是过去一系列案件中,“凤凰”
启动最终毁灭程序的信号!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与世隔绝的南极冰原?!
他猛地转身,冲着步话机怒吼:“信号源!
找出信号源!
屏蔽它!”
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