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这一席话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太后听闻,眸光微动,神色感慨。
当年的金月公主也是这样,有心想改变女子在世的处境,甚至曾意气风的扬言女子未必不如男。
金月也的确做到了,做为出身皇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本可以轻松富贵的过完一生,她却进可上阵带兵杀敌,退可辅佐帝王稳坐江山。
只可惜,人无完人,金月信错了人。
如今眼前的沈攸宁在太后眼中跟当初的金月,如出一辙。
“起来吧。”
太后叹气,“哀家若是真要怪罪你,就不会屏退了下人才来问你。”
“从今天起,哀家准你随时入宫拜见哀家,往后再有此等事情,需得先同哀家商议。”
“若再利用哀家行事,哀家可就真要处置你了。”
“安宁遵太后懿旨。”
“你今日这般行事,想来淑妃那套玉饰是你诱宋家买下送进宫中的?”
“是,安宁托人事先告知了淑妃娘娘,才有今日这一出。”
太后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何止是提前与淑妃通气,她是猜到了皇帝会在今日赐婚,才会选择在今日行事。
萧氏所为的确令人不齿,但安宁终归出自侯府,这样大义灭亲之举,在那宣平侯眼中却是十成的祸端。
若非今日皇帝赐婚,她回府少不得要受宣平侯的责难。
“能在宫中为你打点的,是太子。”
太后含笑看着她,神色笃定,“太子是个极好的孩子,只是身为太子,他要考虑的和顾忌的太多了,往后你要多包容他。”
“身为一国储君,本该步步谨慎。”
太后很满意沈攸宁的态度,留她在永康宫闲聊许久,直到中秋夜宴即将开始,才带着她去往明辉殿。
此时的明辉殿业已歌舞升平,帝后同坐在高坐之上,皇帝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太后娘娘驾到。”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带着沈攸宁走进明辉殿,所有人都起身拜见。
沈攸宁则垂拜见皇帝。
太后走向高坐之上皇帝身旁的位置,挥手道,“免礼。”
皇帝也笑眼看着沈攸宁,“安宁也不必多礼,入座吧。”
今日是家宴,诸位皇子全都在场,沈攸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内侍引着走向了容臻身边空着的位置。
沈玉然此时和宣平侯坐在一起,两人的位置靠后,可以说是坐在角落里,没有人留意他们。
宣平侯在接到内侍传话后便一直都黑着一张脸,在沈玉然来后问清楚了永康宫生的事情,此时看着沈攸宁的目光十分复杂。
既怨她不留情面在太后面前捅出嫁妆的事,又高兴她这样得皇家重视,于他前途有益。
沈攸宁入座,一旁便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
“皇上,总在你口中听你提起安宁郡主,礼儿也总是在臣妾面前提她,臣妾早就对郡主生了好奇之心。
这还是臣妾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呢,果然如皇上所言,是个端庄大方的美人儿。”
沈攸宁看向说话的人,她的位置仅在赫连贵妃之后,身旁站着两个宫女,面容出色,眸光含情,是三皇子容礼和公主容楚的生母,德妃娘娘。
皇帝颔,“安宁的确是个聪慧讨人喜欢的孩子。”
“听闻安宁郡主尚待字闺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德妃起身,眸光一闪,“皇上,臣妾今日本不该提起此事,但望皇上体谅臣妾为母之心。
臣妾替三皇子容礼,请皇上成全两个孩子。”
高坐之上的帝后与太后脸上的笑意都在这一瞬间收敛。
皇帝看着德妃,眼底划过一瞬的不满,自从前两日内侍通告侯府入宫参宴,赫连贵妃和德妃便接连到承仪殿求见,他清楚两人的想法,将两人闭之门外,谁也不见。
却不曾想德妃竟然这样胆大,竟敢在此时提出此事。
原本欢笑声连绵的明辉殿突然静了下来,只有乐师奏乐未停,舞姬脚步未顿,坐席之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沈攸宁的位置被安排在太子身旁,所有人都明白帝后的意思,这是要给太子和安宁郡主赐婚。
德妃娘娘在此时为三皇子请旨赐婚,言语间请求陛下成全,岂非是在说安宁郡主与三皇子有情在先?
容礼顺着德妃的话起身,看向沈攸宁的眸光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情愫。
“儿臣早在沧月楼初见郡主时便一见倾心。”
容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