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锃亮的皮鞋尖有节奏地轻点着地面。
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将本就狭小的办公室衬得更加逼仄。
覃海掐灭烟头,转过身来。
这个五十岁的老厂长眼窝深陷,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张总,服装厂是两千多名工人的饭碗,三百万连设备钱都不够。
"
张明远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照片推到覃海面前:"
覃厂长先看看这个。
"
照片上,是覃海与供应商在酒楼吃饭的场景,另一张则是他接过一个厚厚信封的瞬间。
覃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栽赃!
那次是正常商务接待,那个信封里是设计图纸!
"
"
谁能证明呢?"
张明远又取出一份文件,"
纪委已经收到举报信了,说你收受供应商贿赂三百万。
"
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那份转让协议,"
签了字,这些照片和举报信都会消失。
否则"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覃厂长一世清名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覃海的手微微抖,他想起正在备战高考的儿子,想起体弱多病的妻子,又想起厂里那些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工人。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合影上——那是建厂二十周年时拍的,两千多名工人站满了整个操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
给我三天时间。
"
覃海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张明远站起身,整了整西装领带:"
明天中午12点前,我要看到签好的协议。
"
临走前,他回头补充道,"
对了,听说令郎在宁州一中读书?成绩很不错啊。
"
这句看似随意的问候让覃海如坠冰窟。
他太明白这些人的手段了,当年隔壁机械厂的老李不就是因为不肯卖地,儿子高考当天"
意外"
出了车祸吗?
雨下了整整一夜。
覃海在办公室枯坐到天明,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老周,来我办公室一趟,带上98年度的原始账本。
"
老周来得很快,这个跟了覃海二十年的老会计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常:"
厂长,您脸色很差。
"
覃海没有接话,只是将张明远的威胁简要说了一遍。
老周听完,气得浑身抖:"
畜生!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