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守卫立刻强硬地将他拖离玻璃窗,推搡着押出会见区。
周维民呆坐在椅子上,像一尊被彻底抽走了精魂的泥偶。
手铐和固定桌板的铁链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那个被拖走的、陷入极致恐惧和背叛感深渊的年轻背影。
刚才眼中那短暂燃烧的、试图传递的最后期冀彻底熄灭,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灰败疲惫。
额角刚才叩头时的擦伤还在隐隐渗着血丝,在惨白灯光下形成一小道刺眼的红痕。
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许久,他极其缓慢地抬起袖子,用那洗得白粗糙的棉布囚服袖口,一点点擦拭着额角的血迹。
动作机械而专注,如同在擦拭一件心爱但已破碎的古董。
擦完额角,他又轻轻拂过刚才试图暗示杨阳时碰到的玻璃位置。
那冰冷的玻璃,坚固如同命运的嘲弄。
而那个传递着“金先生”
庞然产业命脉的“钥匙”
暗示……终究随着这个无法理解的“义子”
的失控咆哮,沉入了永不返航的黑暗之海。
他缓缓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
窗外正午的阳光被密密麻麻的铁栅栏切割成条状,无情地投射进来,在地面上拉长出一道道狭长而扭曲的囚徒剪影。
光线刺眼,却驱不散这囚笼深处一丝一毫阴寒的绝望。
他微微闭上眼,似乎想隔绝开那冰冷的阳光。
嘴角,却在那斑驳的光影之下,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解脱,不是悲伤,更像是一种棋手在终局将死前,对着被己方慌乱王子踩碎的最后一条通路,出的无声悲叹。
这枚最重要的棋子……终究没有走上预设的残局求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