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啊!跟宏华公司的合同拟定好了吗?”
“我还没弄好,这份标书有些地方写的......不太明确,所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忐忑,好似一个上课开小差的学生,...
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扑在脸上,依若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李野站在沙地上没动,只是静静望着那抹跃动的身影。阳光斜照在他眼角的皱纹里,像是刻进岁月深处的沟壑。远处浪花翻卷,白沫碎成一片片,又悄然退去。
他忽然想起三叔临走前说的话:“根找到了,但树要长稳,还得经风雨。”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丽。
“老档案馆那边出了点状况。”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昨晚有人试图闯入存放原始合同的保险柜室,触发了警报系统。保安赶到时只捡到半截烧焦的电线,显然是冲着断电系统来的。监控拍到一个模糊身影,穿着环卫工人的制服,可查了排班记录,并没有那人。”
李野眉头皱紧:“公安介入了吗?”
“已经立案。但问题是……”她顿了顿,“他们调取外围摄像头时发现,那人在进入前曾绕行到后巷一处废弃电话亭,打了一通不到十秒的短讯。信号源追踪失败,极可能是加密卫星电话。”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这不是普通的盗窃。他们是想毁掉那份文件的公信力??只要它‘失踪’或‘损毁’,哪怕我们手里还有扫描件,也会被质疑真实性。”
“你想怎么办?”周丽问。
“把原件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他说,“通知省纪委备案,同时启动二级应急协议。另外,查一查最近三个月内所有进出市档案馆的维修人员名单,尤其是电力和监控系统的外包团队。”
挂了电话,他回头望向依若。女孩正蹲在潮水边捡贝壳,裙角沾了泥沙也不在意。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这场仗打得够久了,久到连胜利都带着疲惫的味道。
当晚,李野独自驾车前往城西的老仓库。那里是他早年创业时的第一间厂房,后来改建为私人储藏室,只有他知道入口暗门的位置。他将备份硬盘放入防磁箱,再嵌入墙体夹层,最后用砖块封死。做完这一切,他在昏黄的灯下坐了很久。
窗外月光如洗,照见墙上挂着的一幅旧地图??那是1978年风华七人手绘的厂区规划图,笔迹潦草却充满热望。如今,图上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资本重新丈量过,有的成了商业中心,有的沦为拆迁废墟。唯有这张纸,还固执地保留着最初的形状。
他掏出烟盒,却发现早已空了。笑着摇摇头,起身离开。
第二天清晨,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历史企业产权澄清专项工作组”,首批纳入调查的便包括风华集团在内的十二家改制企业。媒体蜂拥而至,镜头对准了坐在后排的李野。记者高声提问:“李先生,您是否认为当前的改革是在纠正过去的错误?”
他站起身,西装笔挺,眼神沉静。
“不是纠正错误。”他说,“而是找回被遗忘的起点。我们这一代人拼了命往前跑,跑得太快,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现在回头看,不是为了清算谁,而是为了让后来的人走得踏实。”
台下掌声雷动。
可就在当天下午,一封匿名举报信寄到了市委纪检委,指控李野非法持有境外资产、涉嫌洗钱,并附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