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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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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芸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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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兰如幼时那般粘着自己母亲“撒娇胡闹”

一通,末了仍不撒开,依旧黏腻在上官惠怀里。

上官惠倒还由着她去,却也自顾思索一番,而后对府医的香气提了一个说法:“即便今日你父亲在家,依照你的描述,我想他也不会立时与你说那确切的。”

“却是为何?”

“木香带辛辣,莫说你父,为娘现在就能说些名号与你,只我不信,女儿你会没有那几样猜测?”

淑兰努了努嘴,应道:“女儿不就讲了,心底倒是有那三两样,就是拿不定主意,原因就在于那个寒气。”

不想上官惠却在这时露出一个微笑,却先抬手先把黏在自己身上的淑兰扳正,令其端坐,才再讲道:

“从你进门,提起这香,到现在已经反复多次提到这个‘寒气’,你竟没有察觉,自己已被带偏了方向。”

淑兰表情一滞,转而不解地看向自己母亲。

上官惠道:“香者,在物之气;寒者,在于自感。

气于实,而感于内心,却不可混为一谈。”

淑兰眼睫轻颤,喃喃道:“气之飘忽不定,无形无状,母亲何以称其‘有实’,女儿不解。”

上官惠笑言:

“气虽无形,其来有自。

花有魂,木有魄,飞禽走兽亦是哺乳养育,此皆天地间之实体,其气自而谓之香,乃物之本性,不因有无人知而存亡。

如礼乐钟磬,击打而鸣响,其声源于器物自身,非因耳闻而出。

然昨日之‘寒’气,非香料本有,乃闻香而触灵台,进而牵动深之神识,如此生出的境象。”

淑兰闻言一顿,却也马上接道:

“母亲所说,的确在理,只夏日用冰,那冰块岂非实体?其‘寒凉’也当为其性,怎就不是‘物之气’?”

“我儿慧心,此问极好。”

上官惠颔赞了一句,继而解道,“冰之本体,确实存在,只你说说,言其‘寒凉’,却是如何得来?”

淑兰答:“自然是触而生感。”

“对极。

冰块之寒,触肤而知,透体而得。

我再问你,昨日之‘寒气’,你二人可曾触得任何?”

淑兰只能摇头。

上官惠仍缓缓引道:“这便又见不同。

物之共性,须得共证。

譬如咱们院里那些石灯,无论是谁,皆知其坚实沉重,此乃共证周知之实。”

略作停顿,继续接道:“方才我问你二人对昨日寒气之描摹,玉儿乃闻香而神游密林,你则是肌骨寒栗,你二人皆在当场,所感之境已然殊途,单以口头描绘,又如何能使别个‘触及’那份寒意?彼时之感,存于你二人心底之灵明,而非香气之共性,这便是独感独知了。”

淑兰沉默,但视线未有移开分毫。

上官惠见状,遂更深入,道:

“方才说那钟磬,如今再以一例。

风过竹林,声起于竹,乃竹其性,人人可闻。

若仁者闻见,或思君子气节;忧虑者闻之,或叹世事空响。

气节与空响,岂是竹声自带?显然不是。

不过是竹声叩响听者内心,牵引思绪罢了。”

见女儿依旧无声,上官惠再道:

“无论是玉儿的‘雨雾密林’抑或我儿之‘风雪扑帘’,实为你二人各自旧忆中之影像残留,不过是经由昨日香寒引带,复现于前。

是以为娘说,我儿执着于描绘那‘寒意’如何如何,却是风中捕虚,偏了方向,只需问明香之所在,则‘寒意’自显。”

闻听最后两句,淑兰只觉似有一阵清风穿身而过,脊背一凛,端坐的身姿又再不自觉地向上拔直一下腰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刹那间短暂捕捉到母亲想要传递给她的东西,然则屏息之间,又好像被那东西再次溜走,眼底光芒稍纵即逝。

一直都在观察女儿的上官惠自然没有错过淑兰眼中的变化,只她不动声色,这回换她保持沉默,静待淑兰的回应。

母女间的静默,的确是由淑兰打破。

就见淑兰将目光移转向窗,若有所思,喃喃道:“握冰知其寒,乃冰予我之感;闻香而觉寒,却是我心生之感……”

如此又是一息沉静,末了才再转向上官惠,“母亲,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执着于‘寒意’本身,倒是缘木求鱼,不若排除了它去,只追索香气本源。”

论及辨香,何家三口自是淑兰能力最弱。

但听得母亲说出几样木香之时,淑兰却又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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