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落下,春桃便忍不住问道:“娘子,咱们好不容易来都来了,怎么不多问几句?谢大人分明是在查侍女的案子。”
“谢砚不愿我沾手这案子。”
苏绾卿顿了一下,复说道:“他方才看我的眼神,不是寻常的回避,是怕。”
怕她卷入后,以他护不住她周全。
“那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春桃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伸手就要掀帘吩咐车夫,“这案子听着好吓人,娘子,我们还能避免卷进吗?”
苏绾卿闭上眼,靠在车壁上轻轻摇头:“原以为还能站在岸边看戏,如今见了谢砚这模样,才知早已身在局中。”
春桃不解:“可可咱们什么都没做啊!”
“已在局中,不由得我们决定了。”
苏绾卿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谢砚这般谨慎,偏这案子又牵扯镇国公府怕是背后牵动的,不止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
她轻轻叹了口气,妥协道:“这京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苏绾卿想起前世的她可会陷入如此境地?
不,她不会的,如今怕是应与前世不同,所以陷入这般困境。
她只想赚银钱,不想着世子了,为何还是不能置之事外。
是她想要护住的东西太多了吗?太过贪心导致的吗?
“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
苏绾卿的声音打破安静。
春桃一顿,还是不解,她不似娘子那么聪慧:“小姐是说谢大人那边?”
“谢砚那般谨慎,偏这案子缠上镇国公府。”
“怕不是几条人命的事,是贵人想借这案子,搅动京城的浑水。”
春桃偷眼瞧去,见自家小姐握着玉簪的手竟微微颤。
“小姐,咱们回府吧?”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有些害怕了。
苏绾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慌乱已被压下去几分。
她想起前世崔珩称帝。
本是惊天动地的事,可街道依旧,贵人动怒未波及平民老百姓。
这般仁义,总好过那些为权柄视人命如草芥的皇族。
谢砚护不住她,就像当年萧寒护不住她一样。
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难道崔珩,
“春桃,”
苏绾卿想到这儿,叹了叹气,下了决心,“不去府里了,转道城南,去崔大人私宅。”
崔珩不住崔氏一族的祖宅,另居城南。
春桃一惊,怕娘子想不开去招惹崔大人,忙道:“娘子!
男未婚女未嫁,去私宅怕是于礼不合”
“礼数?”
苏绾卿散漫的瘫着,“等刀架到脖子上,谁还管礼数?从那侍女跪在我院子里哭的一刻起,咱们就已在局中了。”
这一次,她不想再做那个被动等待的棋子。
“驾,”
车夫扬鞭的声音传来,马车加快了度。
崔珩虽是崔氏掌权人,却常年住在城南那处私宅。
崔珩的父亲早年便去世了,听闻他的母亲是思念过重,随着他的父亲一同去了。
崔氏老宅便只有祖母,旁的都是堂弟。
听闻他的祖母几次要给他娶妻,都被他拒绝了。
前世也没听说崔珩与那位女子有情谊。
不多时,崔珩的私宅便到了。
马夫跳下车辕,上前叩门“崔大人可在家?我家娘子来找。”
门房含糊道:“不见,郎君吩咐过,夜里不见客。”
“我家娘子是苏家大小姐,苏绾卿。”
马夫提高了声调,春桃伸手撩开车帘一角,露出苏绾卿的容貌。
“苏家大小姐?”
门房猛地一顿,想起那个大箱子,送箱的小厮只说是“苏府来的”
,此刻想来,定是这位大小姐无疑。
他忙不迭地拱手作揖时腰弯得像张弓:“原来是苏大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苏绾卿扶着春桃的手下车时,门房已殷勤地推开了门。
“我家郎君还未回府,请娘子到偏厅等候。”
门房弓着背在前头引路。
穿过垂花门,苏绾卿忽然顿住了脚步。
眼前竟是江南私宅的格局,一步一景,假山、池塘。
“这私宅是我家郎君亲自设计的,”
门房见她打量景致,忙不迭地介绍,“对照着江南私宅设计,夏日还可池上划船。”
苏绾卿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