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眼神……
然后,我一一割舍。
像剥洋葱般,一层层剥离记忆中的依恋与不舍。
这不是遗忘,是郑重地将其安放于心底最深处,不再让它支配我的行动。
当我睁开眼时,心镜石爆发出最后一道白光,直射阵图中心。
周雨眠尖叫起来:“不??!你不能这样!他们会消失的!他们会彻底离开的!”
“是的。”我平静地说,“但他们将以自由之身离去,而不是被困在你的痛苦里永世轮回。”
阵图开始崩塌,裂缝蔓延至四面八方。那块黑色石块剧烈震颤,从中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正是周沉的模样,面容苍老而悲哀。
“女儿……对不起。”他喃喃道,“我不该让你背负这一切。我以为留下执念是爱,可我忘了,真正的爱,是放手让你走。”
周雨眠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爸……我真的好想你……”
“我知道。”周沉的身影渐渐消散,“所以这次,换我说再见。”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黑色石块粉碎,阵图彻底瓦解。天空骤然放晴,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这片废墟之上。
我扶起瘫软的周雨眠,她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空茫,仿佛刚从一场漫长噩梦中惊醒。
“他走了吗?”她轻声问。
“走了。”我说,“但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三天后,我在“暂别”心理咨询室见到了康复中的周雨眠。她剪短了头发,穿上了普通T恤,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
“我会去学心理学。”她说,“也许有一天,我能帮助那些和我一样的人??听得见亡者声音的人。不是教他们驱魔,而是教他们如何带着这份能力活下去,而不被它吞噬。”
我点点头。
窗外,阳光正好。街上行人来往,有人驻足买花,有人相拥告别,有人静静坐在长椅上看书。
世界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平衡极其脆弱。
当晚,我回到祖宅,在阁楼翻找曾外祖父的遗物。在一箱旧书中,我发现了一本密封的铜皮日记,封底夹着一张黑白照片:十二名研究人员站成一圈,中间是一座小型钟形装置,上面刻着七个凹槽。
每个凹槽下方,都写着一个名字。
其中六个已被划去,墨迹陈旧。
第七个名字,清晰可见:**陈默**。
我浑身冰冷。
手机在此刻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说得对,遗忘不是终点。
>但你也错了??真正的告别,从来不需要所有人一起完成。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每天都在。
>所以我决定,替你守住最后一扇门。
>别来找我。
>钟不会响第八次,因为我不会再让它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