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色”。
应该是这个发音。
但是这两个字怎么写，凯洛斯却不知道，他认识的字并不多，不过——
“你可以教我吗？”
“我知道你读过很多书。”
“你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我能记住的。”
他说得很认真。
认真到洛瑟忍不住抬头看他。
凯洛斯只有一只右眼了，可是那只眼睛比她见过的任何眼睛都要明亮，就像一颗发光的黑曜石，没有任何杂质，却幽深得令人着迷。
她甚至脑中一闪而过“可惜”的念头。
可惜他那么漂亮的眼睛瞎了一只。
可是——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她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我不喜欢你。”她冷漠地拒绝了他，“我家里还有三个兽夫在等着我，我深爱着他们每一个。”
她似乎想到了她的兽夫们。
淡灰色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看得凯洛斯不由心底发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在……羡慕？
“爱？”凯洛斯咀嚼着这个字。
他感到困惑。
他当然听过这个词，这是个高频词汇，但是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的是——
廉价旅馆里兽人们揽客时喊着：“我爱你！我爱你们每一个！谁有最多的星币我就最爱谁！”
还有那些一夜风流的雌雄兽们。
他们都喊着爱，在大街上就要把对方的衣服撕扯烂，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快要死去！”
可是第二天一早。
他们就会各奔东西。
甚至连昨晚那个爱得要死的人叫什么都不记得。
爱？
凯洛斯不懂。
但是他敏锐地察觉，洛瑟口里的爱，和他见过的那些爱，似乎不是一回事。
洛瑟还被凯洛斯抱着在街上继续走。
她觉得不太自在。
被人抱着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久了腰也会酸，而且他太瘦了，他的肋骨硌得她生疼，她无比怀念沈错温暖又柔软的怀抱，而不是这个讨厌的星盗的。
她问凯洛斯：“你要怎么才愿意放了我？”
凯洛斯许久没有说话。
久到洛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可是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旅馆时。
凯洛斯脚步一顿，她听见他很轻声地，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意味的说——
“你能不能，也爱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