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平日不住紫霄宫,而是在后山竹林的小院。
那玄垢来的仓促,又是焦急的诉说少林遇难,武当危急,自己特来报信。
那些个武当三代、四代弟子不敢怠慢,立刻请出已经瘫了的三侠俞岱岩。
俞岱岩以为事情紧急,宋远桥等人不在,需得报给师父知晓。
万幸张三丰此刻并不在闭关。
于是让清风明月两个道童抬着,领着玄垢直奔张三丰居住。
但见竹林郁郁葱葱,幽静清雅。
几人尚未进院,便听那竹屋中传来苍劲有力的声音:“是少林哪位高僧到了,老道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竹屋的门被推开,一袭古旧灰色道袍的老张缓步走出。
俞岱岩躺在软椅上,正要道出这少林高僧的姓名。
那玄垢已经抢先一步,双手合十,郑重道:“少林禅宗玄垢,见过张真人。”
张三丰虽早年得少林觉远大师授艺,却同律宗打交道较多,只知道禅宗这边以玄慈方丈为首,玄字辈僧人三十余,无一例外皆是高僧。
适才在竹屋中,听见此人脚步,吐息,便知这玄垢乃是佛学武功精深之人。
微微一笑,郑重还礼:“不敢,还请大师入屋一叙。”
清风明月两个道童见这玄垢身材肥硕,走起路来的姿态很是滑稽,跟在后面不免露出些好玩的神色。
但被俞岱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强忍住笑意,严肃起来。
随着玄垢落座,对方声泪俱下的说了少林寺中发生的惨事。
“就在上个月,魔教举教来攻,禅宗律宗两派弟子极力奋战,却终是寡不敌众,那魔教教主陈钰武功极高,抬手便是气龙,我少林僧侣死伤殆尽,唯有小僧当时正在藏经阁打扫,侥幸躲过一劫,魔教离开后,小僧只见烧焦的院墙上写着先灭少林,再诛武当,唯我明教,天下称王,乃知这陈钰野心极大,下个目标便是张真人的武当派,所以冒死前来报信...”
玄垢眼眶通红,泪水不断滚落。
此等灭门惨事,听得清风明月两个道童都红了眼眶。
俞岱岩又惊又疑,宋远桥他们回来时可是说过的,这明教教主陈钰乃是真正的大英雄,而且自家五弟的亲子张无忌也留在了明教。
如今怎会突然对少林动手。
“师父?”
他看向张三丰。
老张圆润的脸上也满是困惑,思忖了片刻后道:“玄垢大师,此事可是有什么误会?远桥和莲舟回来时跟我说过,元廷进犯西域,意欲对我中原东西夹击,若无陈教主在,西域沦陷于虏寇之手,几乎是板上钉钉,况且少林空闻、空性、空智三位大师也曾率少林僧侣同那陈教主并肩作战,他怎会突然翻脸。”
玄垢抹了把眼泪,恨恨道:“还不是武林大会害的,张真人,官家欲在终南山举办武林大会,会盟天下英雄,共御外敌,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人人想要,魔教就是魔教,我少林诸僧根本无意同他争夺什么武林盟主,只是少林武当名气太大,说到底还是惹了他的忌讳。”
“这...”
张三丰微微蹙眉,说实话,对于这位陈教主,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宋远桥称赞他是侠之大者,功在千秋。
而平日里素来沉默寡言的俞莲舟也对其评价极高,除了偶尔手段较为酷烈、还有乱搞男女关系以外,基本没什么黑点。
张三丰曾细致询问过大理、西域发生的事。
什么大理紫云山力敌群雄,光明顶上以一敌多,团结正魔两派,还有西域少林寺神兵天降,杀的汝阳王府人头滚滚。
他虽然是修道之人,百岁以后,内心澄澈,但每每脑补那个画面,总觉得心中沉寂几十载的豪气陡然升腾,那种少年意气便是他都羡慕不已。
一高兴,当天晚上还多干了几碗素面,笑着对宋远桥他们说,倘若自己此刻也是十几二十岁,恐怕早就跟着对方干一番大事业去了。
但见这玄垢言辞激烈,说话时表现的伤心欲绝,心中又是叹息,再度问道:“大师确定看到的是那陈钰?会不会是旁人故意构陷。”
玄垢摇头,哽咽道:“怎会有假,除了他,还有什么人能随手打出一条龙来。”
降龙十八掌,这几乎已经成了陈钰的标志性特征了。
张三丰也听弟子说过,这位陈教主出身北丐帮,用的武功却跟丐帮传下来的降龙十八掌大不相同,是真正的万人敌。
倘若这天底下真有人能灭少林,估计也只有他了。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