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水泛起诡异的涟漪,四周阴雾骤凝。林澈忽觉胸口灼痛,逆鳞竟自行挣脱掌心,悬浮于半空,鳞片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的符文——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古老咒文。每一道符文都如活物般蠕动,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哀嚎与叹息。他恍惚间听见无数低沉的吟诵声在耳畔交织,像是远古神魔在血海中留下的遗言。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千年前的神魔战场,神魔之力撕裂苍穹,大地沦为焦土;一双与他面容相似的眸子,在硝烟中燃烧着绝望与决然;以及一个被封印在共生契约中的名字——“劫璃”。这个名字如毒刺般扎入心神,令他浑身战栗,仿佛触碰到了禁忌的核心。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逆鳞并非外物,而是与他魂魄共生之物。双生劫使的残影,不过是共生契约的另一面——千年前的自己,为封印灭世魔劫,将魂魄一分为二,以逆鳞为媒介,与未来之躯缔结禁忌共生。而此刻,冥河深处传来熟悉的低吟,那声音与他的心跳同步,仿佛有另一个“林澈”正在苏醒。河水开始沸腾,化作万千黑色触手向天空伸展,阴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皆是那些被魔劫吞噬的生灵残魂,它们嘶吼着,渴望着被封印的力量再度破茧而出。
“共生之劫,终需同赴。”一道沙哑的声音自逆鳞中迸出,符文骤然爆裂,化作锁链缠缚住他的四肢。锁链上缠绕着暗金色的火焰,每燃烧一寸,林澈便感觉魂魄被剥离一分。他奋力挣扎,却发现体内力量正被逆鳞疯狂抽取,经脉中流转的真元如溃堤的洪水般涌向逆鳞。远处,冥河水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名身着劫使黑袍的身影缓步踏出——那人的面容竟与他一模一样,唯左眼燃着幽冥之火,右眼却蒙着一层猩红血膜,仿佛被诅咒所封。黑袍林澈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绽开一朵血莲,花瓣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咒文都对应着林澈记忆中一段痛苦的过往。
“我是你,亦是劫。”黑袍林澈抬手间,冥河倒涌成漩涡,河水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尖刺,悬于林澈头顶,“共生契约的裂痕,便是天道破绽。你我魂魄归一,方能重塑神魔之力,终结这轮回之苦。”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怨恨,仿佛被困在永恒的囚笼中,渴望着解脱,却又被责任所囚。
林澈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在锁链上刻下逆鳞符文。剧痛中,他窥见共生契约的真相:所谓禁忌,并非诅咒,而是千年前的自己以魂魄为祭,为后世之躯留下的生机。契约中刻着一行血字:“若劫难再临,后世之躯需承吾之志,以共生为盾,以消亡为剑。”若此刻魂魄相融,魔劫之力将彻底失控,而唯有……以一方消亡为代价,方能封印。他望着黑袍林澈眼中燃烧的幽冥之火,那火焰中倒映着自己此刻的容颜,忽然明白,千年前的自己并非为了封印魔劫,而是为了给未来留下一个选择——一个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选择。
“共生,亦需牺牲。”他大笑,逆鳞骤然刺入心脏,鲜血与符文交融,化作一道血色结界。结界中浮现出千年前神魔战场的情景:年轻的林澈手持逆鳞,与魔劫之主对峙,最终以魂魄分裂为代价,将魔劫封印于逆鳞之中。黑袍林澈的攻势被阻,幽冥之火在结界中灼烧,却未能吞噬那缕血色。结界内外的时空开始交错,林澈看见黑袍林澈在封印魔劫后的千年间,无数次在轮回中挣扎,试图打破契约,却又被责任所缚。
“你疯了?共生消亡,你亦会死!”黑袍林澈嘶吼,幽冥之火在他眼中爆裂,化作万千火鸦扑向结界。每一只火鸦都带着腐蚀魂魄的力量,结界开始出现裂痕,血色逐渐黯淡。
林澈闭目,心湖中两道烙印终于重合:“若天道不容共生,我便以命为道,证这禁忌之真。千年前的我为你留下生机,而今,轮到你为我存续。”他猛然将逆鳞从心脏拔出,符文在手中绽放出万丈金光,逆鳞中的魂魄碎片开始逆流,注入他的体内。黑袍林澈的嘶吼声戛然而止,他的面容开始与林澈重叠,幽冥之火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混沌漩涡。
血色结界轰然炸裂,两股魂魄在冥河上空相撞。林澈的肉身化作星尘消散,而逆鳞在最后一刻,将他的魂魄封入符文深处。冥河水归于寂静,唯剩逆鳞沉入河底,暗金色符文上,多了一道裂痕。裂痕中渗出一点猩红,像是共生契约中最后一滴未干的血。
千年后,一名少年在冥河畔拾起逆鳞,掌心渗血,逆鳞温度与鲜血交融。双生劫使的残影在他心湖投下两道烙印,而逆鳞深处,一道被封印的魂魄微微颤动,仿佛在等待下一个轮回的觉醒。
少年掌心渗出的血珠与逆鳞表面的裂痕交融,暗金色符文骤然迸发出刺目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