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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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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五帝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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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更冷。

他袖口滑落时露出小臂狰狞的伤疤,那些交错伤痕竟与诗雅颈间胎记的纹路严丝合缝。

诗雅突然想起昨夜醉眼朦胧间,这双手是如何在暗巷里扼住追杀者的咽喉。

窗外传来铜铃叮当,白黐衍忽然松开手。

他起身时银垂落如月华倾泻,玄色长袍下摆绣着的银线云纹游动着浮出咒文。

诗雅注意到他腰间玉佩缺了角,那缺口形状与她今早在拍卖行看到的战国玉玦分毫不差。

“喝完这杯,我们就该谈谈交易了。

“他端起冰桶里尚未启封的麦卡伦,琥珀色酒液在雕花玻璃杯里晃出涟漪。

诗雅盯着杯沿将落未落的血珠,突然意识到昨夜记忆断层处藏着的血腥气——那根本不是玫瑰香薰的味道。

白黐衍忽然轻笑出声。

他指尖掠过她颈侧时,诗雅看见自己倒影在他瞳孔里的模样:睡裙领口微敞,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枚朱砂痣。

银扫过唇畔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缠绵时的金丝绒被,潮湿的呼吸裹着龙涎香渗入毛孔。

“你究竟是谁?“诗雅攥紧床单,丝绸摩擦声惊醒了蜷在窗台的蓝闪蝶。

那只本该在热带雨林的生物正扑簌簌撞向鎏金画框,翅膀鳞粉簌簌落在白黐衍肩头,竟化作细小的梵文。

男人抬手接住坠落的蝶,掌心咒文突然亮起幽蓝光芒。

诗雅看见他指缝间渗出金血,那些液体滴在蝶翼上竟让鳞粉凝成实体。

蓝闪蝶在晨光中碎成星尘,最终凝成半枚青铜钥匙。

“你是来取这个的?“钥匙落入他掌心时出编钟般的清响,“可惜它现在连你瞳孔里映出的倒影都够不着。

“尾音带着讥诮的颤意,白黐衍突然将钥匙按进她心口。

诗雅惊觉那冰凉触感竟与昨夜他抚摸自己后颈的温度分毫不差。

晨光在这一刻轰然炸裂。

诗雅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视网膜上燃烧:暴雨夜古寺檐角的青铜铃,血月下他徒手剖开妖物胸腔取出的跳动心脏,还有拍卖会上那枚玉珏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金色咒文。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白黐衍的唇擦过她耳畔时,诗雅闻到曼陀罗混着铁锈的气味。

他指尖正顺着脊椎游走,在腰际某处停顿——那里埋着诗雅自幼佩戴的翡翠平安扣,此刻正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芒。

窗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诗雅看见十八面卦象旗在庭院猎猎作响,每根旗杆都钉着具身分离的尸体。

白黐衍忽然咬破她耳垂,将精血抹在翡翠平安扣上。

那些干涸的血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旗杆断口处凝成新的咒文。

“记住,当星轨偏移三寸“他咬破的唇瓣染红诗雅颈侧,“你就该把命门钥匙转交给“

晨钟恰在此时撞破寂静。

诗雅在最后半声钟鸣里看清他眼底映出的真相:昨夜交缠的锦被上沾着曼陀罗花粉,鎏金床柱内侧刻着往生咒,而窗外飘落的不是柳絮,是淬了尸油的符纸。

蓝闪蝶的磷粉还在她指尖闪烁,像极了昨夜他眼底将落未落的泪光。

锄影垂星淬刀缨,

躬耕裂土见魂晶。

汗浸荒畴生剑影,

穗低峰敛入禅庭。

子时的雾气漫过竹篱时,铁器与青石相撞的清鸣惊醒了沉睡的星子。

那人俯身拾起沾满夜露的锄头,暗红缨络垂落在龟裂的土壤上,恍若天边将坠未坠的残星。

他腕间那柄生锈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鞘上斑驳的铜绿正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昨夜斩断荆棘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在晨雾中蒸腾成赤色雾气,缠绕着锄柄上缠绕的褪色布条。

泥土在犁铧下裂开细密的纹路,如同被撕开的旧帛书。

暗红浆液顺着犁沟蜿蜒,在黎明前凝结成半透明的晶簇。

他忽然停驻,任由汗水顺着脊椎滑落,在布衣上洇出深色图腾。

掌心被木柄磨出的茧子此刻正微微烫,仿佛有岩浆在皮下游走。

当指尖触碰到那些晶体时,某种古老的震颤顺着血脉直抵心口,像是千万年前埋在大地深处的剑鸣。

正午的日轮碾过龟裂的田垄,汗珠坠入土坑时炸裂成细小的光尘。

他弯腰掬水的动作惊动了蛰伏的影子——那些被烈日晒蔫的稗草突然挺直脊背,在他身后投下森然剑戟的轮廓。

风掠过晒谷场残破的经幡,将某个被遗忘的偈语揉碎在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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