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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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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两个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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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李铭渊的剑穗无风自动,结成朵血色曼陀罗。他望着满地挣扎的蛊虫,忽然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呓语:“九儿出生时,颈后有片鳞......“

“你们还不明白?“李铭渊突然狂笑,笑声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修庆不过是具容器!真正的九界之主......“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浮现出与青铜巨钟相同的咒文,“是蛰伏百年的蛊母!“

子鼠枢麟的玉扳指在此刻彻底粉碎。追魂蛊振翅尖啸,却在触及李铭渊皮肤的刹那灰飞烟灭。午马的银枪突然调转方向,枪尖燃起幽蓝火焰——那是被种了噬心蛊的征兆。

“小心!“疯狂祭酒的酒葫芦炸成碎片,烈酒在空中凝成火网。众人这才发现雾中潜伏着无数蛊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微缩的辰龙纹。

李铭渊却仿佛未卜先知般侧身避开。他拾起承影剑刺入地面,剑身迸发的青光竟将雾气灼出焦痕:“三年前李九召在诏狱受刑时,有个戴青铜傩面的说书人说过——'双生蛊王,必有一噬'。“剑锋突然转向枢麟,“现在知道,为何十二守护总在逢魔时刻损折了吧?“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众人惊觉脚下的青石板正在融化,露出下方数百具身披星纹铠甲的骷髅。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跃动着青火,指骨捏着的兵刃上,都刻着与李铭渊胸前相同的咒文。

当第一具骷髅的利爪刺穿戌狗破军的右肩时,子鼠枢麟终于扯下鹤氅。他心口处的二十八宿图开始发光,银线在皮肤下游走成锁链形状:“李副盟主,该解释下你袖中那枚逆鳞戒指的来历了。“玉扳指碎片悬浮成阵,映出李铭渊袖中闪烁的鳞光。

雾气在此刻彻底沸腾。青铜门内传来龙吟,九重门扉次第洞开,门缝中垂落的锁链上,挂满了十二守护的面具。

算无缘回到了汗青编,找到了哥哥章衡:哥哥,也许我能明白为什么天庭这回竟然会用?眼迷匣这种邪物作为封神的钥匙了……

“在天庭,我看到了两个玉帝”

泄露天机,九天玄雷劈下算无缘,章衡替弟弟拦下了这道雷霆。

云梦泽的水是浑浊的,像被天神揉碎的眼瞳。算无缘踏着湿滑的芦苇丛往深处走时,靴底不断陷进淤泥里。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如同沉睡的巨兽,脊背上浮动着紫色的雷光。

他记得七日前那个血月夜,天庭降下的金锁链穿透章衡琵琶骨时,曾有细碎的冰晶落在他睫毛上。那些冰晶折射着天光,在兄长眉间凝成两点朱砂似的红痕——与此刻他怀中染血的汗青简牍上晕开的墨迹如出一辙。

“阿兄的血...“算无缘摩挲着简牍边缘的裂帛,青铜齿轮在掌心发烫。这是汗青编最深处的《天机策》,用三百六十种异兽皮制成,记载着三界运转的隐秘。此刻泛黄的纸页正浮现出扭曲的墨痕,像无数条蜈蚣在啃食文字。

芦苇丛忽然分开,露出青玉铺就的祭坛。九根盘龙柱歪斜地倒在地上,龙目镶嵌的夜明珠尽数爆裂。算无缘的鹿皮靴踩过碎裂的琉璃瓦,那些绘着二十八宿的残片割破他的脚踝,血珠坠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里,发出类似骨笛的嗡鸣。

鼎中腾起的雾气凝成半张人脸。算无缘认得那眉眼,那是他七岁那年掉进冰窟时,章衡从九幽寒渊中剜出他时,落在冰面上的倒影。

“他们用三百魂灵温养这鼎炉。“章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山间回响的松涛,“算无兄可知,为何天庭偏要用?眼迷匣作封神匙?“

算无缘的指尖突然刺痛。青铜齿轮在雾中投射出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在缓慢偏移。他看见角木蛟的角尖渗出黑血,奎木狼的利齿正在脱落,整个星宿图如同一具腐烂的尸体。

“因为封神从来不是封赏。“章衡的身影在雾中凝聚,他玄色衣袍上凝结着冰霜,“而是豢养。那些所谓仙人,不过是天庭豢养在琉璃瓶中的...“

惊雷炸响的刹那,算无缘看清了兄长背后的景象。九重天阙的虚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却有两道身影端坐在凌霄宝殿的玉阶上。左侧的玉帝身着明黄衮服,冠冕上的旒珠却结满蛛网;右侧的玉帝披着星辰织就的斗篷,可那斗篷的经纬分明是用魂魄搓成的丝线。

“双生玉帝...“算无缘的喉结动了动,青铜齿轮突然逆时针旋转。他想起三日前在司命星君的命簿上见到的异象——那本该记载众生命运的册页上,所有人的名字都在渗血,唯有两个“玉帝“的名讳淌着金液。

章衡的瞳孔收缩成竖线。他抬起右手按在算无缘肩头,冰霜顺着少年单薄的肩胛蔓延:“去拿虎目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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