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庙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端坐于莲台之上的梵天,其四面佛像上,已有两张面孔在之前的激战中彻底黯淡、闭合。
只剩下最后两双眼眸,燃烧着怨毒与疯狂的光芒,死死盯住前方那道身影。
元始天尊依旧立于虚空,但他身上那件朴素的粗布道袍,已然出现了几处明显的破损,衣角甚至沾染了些许暗淡的金色神血。
他的气息比起初入此地时,明显下滑了几分,面色微显苍白,显然在方才的法则对轰中也受了不轻的创伤。
然而,与他对面的梵天相比,他的状态已然好了太多。
此刻的梵天,佛像金身之上裂纹密布,四条手臂被硬生生斩断了两条。
创口处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暗金色液体,气息更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至高神之间,亦有高下之分。
更何况,眼前这位梵天,乃是弑杀了自身“善念”半身、强夺权柄的“灭世梵天”。
本就不是完整的至高神格,在心境与力量的圆融上,终究差了半筹。
“元始……这是你逼我的!”
一道混合着无尽怨愤与决绝的嘶吼,自那残破的金色佛像中震荡而出!
霎时间,整座天神庙仿佛活了过来!
虚空之中,无数朵纯净无瑕、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金色莲花凭空绽放。
奇异的能安抚神魂的清香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但这祥和景象背后,却隐藏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印度疆域的核心之地,一道粗壮无比、凝聚着亿万信仰与山河之力的金色光柱,轰然冲破云霄!
光柱在天穹之上急速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尊长有千条手臂、宝相庄严却又带着侵略性的巨大金色佛像!
这尊佛像凝聚着印度近五成的磅礴国运,甫一成型,便裹挟着碾碎星辰之势,遥遥锁定大夏的方向,悍然冲撞而去!
梵天,竟是不惜动摇自身神系根基,抽取半数国运,意图直接撞击大夏国运,以此造成两败俱伤、乃至动摇大夏根基的毁灭性打击!
元始天尊眼神骤然一眯,目光仿佛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落在那尊奔袭而来的国运佛像之上。
他瞬间明白了梵天的恶毒用心。
此刻,大夏几乎所有顶尖战力都被牵制在晨南关,有能力且来得及拦截这国运佛像的,唯有他与道德天尊。
然而,他们二人若此刻抽身离去,失去了制衡的梵天与毗湿奴,立刻就能腾出手来,对晨南关前线进行毁灭性的屠杀!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逼他们在“国运受损”与“前线崩溃、生灵涂炭”之间做出残酷的抉择!
莲台之上,梵天剩余的两张面孔,露出了混合着痛苦与快意的诡异笑容。
他死死盯着元始天尊,仿佛在欣赏对方即将面临的艰难决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元始天尊脸上的凝重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平静,甚至嘴角还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他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没头没尾地,对着梵天淡淡说了一句:
“梵天,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大夏,从来不仅仅是我们这些神只的大夏。”
“既然你执意要进行国运对抗……那便,如你所愿!”
他的话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下一刻,令梵天瞳孔骤缩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尊携带着印度五成国运、气势汹汹冲向大夏边界的千手佛像,在即将跨越某个无形界限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
不,那不是墙壁!
那是自大夏广袤疆域的每一寸山河、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大夏子民心中,升腾而起的、无形却有质的磅礴意志!
是历经五千年风雨而不倒、熔铸了血与火的不屈脊梁!
是无数守夜人前赴后继、以生命铸就的信念长城!
“嗡——!!!”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两个世界碰撞的轰鸣!
金色的国运佛像剧烈地震颤起来,千条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碾压,寸寸崩裂、消散!
它冲击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在那道无形的长城之前,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反观大夏国运,虽也泛起剧烈涟漪,却稳如磐石,甚至在那股外力的刺激下,隐隐散发出更加坚韧、更加辉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