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氛比想象中严肃。
沈青芜跟着林梦冉走进来时,感觉到几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主位上的云岚宗宗主须皆白,正捻着胡须端详他们,而两侧的长老席里,有几位玄天道宗的长老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坐在左手第三位的林家族老,眼神像淬了冰。
“梦冉,青芜,你们在秘境中可有收获?”
宗主的声音打破沉默,目光落在两人腰间——那里各系着半枚草叶玉佩,虽然用锦缎遮住了,却瞒不过修为高深的修士。
林梦冉上前一步,将秘境中的遭遇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幻境中关于仇恨与抉择的细节,只提到破除禁制、获得同心草的经过。
当他说到同心草能增强同伴灵力共鸣时,右侧席位上的几位长老露出赞许之色,而左侧的林家族老却重重哼了一声。
“哼,我看是被神农宗的小丫头迷昏了头!”
林家族老猛地拍了下桌子,枯瘦的手指指向沈青芜,“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在秘境里动了手脚?当年神农宗用毒草害我玄天道宗弟子的事,难道你们都忘了?”
“林长老此言差矣。”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是掌管云岚宗药圃的苏长老。
她笑眯眯地看向沈青芜,“青芜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心善手巧,芜园在她打理下,今年的草药收成比往年翻了一倍。
再说了,同心草认主,若不是心意相通,哪能分执两半?”
“苏长老这是强词夺理!”
林家族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玄天道宗与神农宗势不两立,梦冉身为林家继承人,岂能与仇敌为伍?依我看,这同心草留不得,该当场销毁!”
“够了。”
宗主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秘境试炼本就是为了让弟子们历练心性,同心草既是他们凭本事所得,理当归他们所有。”
他看向林梦冉,眼神深邃,“梦冉,你父亲临终前曾托我照拂你,如今看来,你已能明辨是非,不负所托。”
林梦冉躬身行礼时,沈青芜注意到他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她突然明白宗主话里的深意——那场幻境不仅是对林梦冉的考验,也是对整个玄天道宗的试炼:是被仇恨困住,还是选择更艰难的共生之路。
议事结束后,沈青芜跟着林梦冉走出议事堂。
夕阳已经沉下山头,天边的云霞被染成深紫色,像极了秘境出口处的涟漪。
“林师兄,”
沈青芜犹豫着开口,“刚才多谢你。”
林梦冉脚步一顿,转身时脸上带着些微不自在:“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递给她,“这是清心草和野菊的种子,你上次说芜园里缺这两种。”
沈青芜接过纸包时,指尖再次触到他的。
两人体内的同心草玉佩同时热,这次她清晰地感觉到,林梦冉的灵力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如清心草般沉静的温柔。
“对了,”
林梦冉像是想起什么,“明日起我要闭关巩固修为,若芜园有难处,可让阿尘去寻我师弟。”
他看着她间的赤藤花,补充道,“那花很配你。”
说完便转身离去,玄色的衣袍在暮色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沈青芜站在原地,看着纸包里饱满的种子,突然觉得掌心的同心草玉佩烫得惊人。
回到芜园时,阿尘正蹲在药圃边摆弄新栽的幼苗。
看见沈青芜回来,他立刻献宝似的捧过个瓦罐:“师傅你看,这是我用你教的法子泡的清心草茶,给你压惊。”
沈青芜接过茶罐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头闪过个黑影。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目光扫过药圃角落那片新翻的土地——那里本该种着今年的软骨草幼苗,此刻却只剩下被翻搅过的泥土。
“阿尘,”
她轻声问,“今天有人来过芜园吗?”
阿尘挠着头想了想:“好像没有哦对了,傍晚时有位玄天道宗的长老路过,问了句您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您去议事堂了,他就走了。”
沈青芜握着茶罐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望向议事堂的方向,夜色已经漫过飞檐,将那片区域笼罩在沉沉的阴影里。
掌心的同心草玉佩突然剧烈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她低头看向药圃里随风摇曳的幼苗,突然想起沈青芜在忘川河上说的话:水流往东,它就往东倒;水流往西,它就往西弯。
可根须始终扎在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