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令中迸,化作一道金纹诏令,悬浮于大殿中央——《云岚新规·第一令》。
紧接着,她宣布了三项改革举措:
其一,设立“问道台”
。
任何人皆可登台挑战,胜者可获得败者所拥有的修炼资源、功法权限,甚至职位。
败者不得记恨,宗门不予追究。
此举意在激励竞争,打破阶层固化。
其二,开设“藏经阁外篇”
。
将部分高深功法的基础篇、入门篇公开陈列,所有弟子皆可借阅抄录。
哪怕你是杂役,只要肯努力,也能接触到真正的修行之道。
其三,组建“外务堂”
。
吸纳散修、流浪者、甚至曾被宗门驱逐的弃徒,不问出身,只问能力。
凡有真才实学者,皆可入堂任职,为宗门效力。
这三条令出,如同三道惊雷,炸响在云岚宗的上空。
反对声依旧存在,尤其是几位年迈长老,仍坚持“祖制不可轻改”
,甚至私下串联,意图施压。
但更多的人——那些常年被压制的外门弟子、杂役、灵根不佳却勤奋刻苦的修行者——却在暗中欢呼。
消息传开,宗门上下为之震动。
有人在深夜偷偷前往藏经阁外篇,颤抖着翻阅那本《九阳真解·基础篇》;有人在问道台前摩拳擦掌,准备挑战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更有散修听闻外务堂招人,连夜赶来山门,恳求收录。
云岚宗,仿佛在一夜间焕了新的生机。
林梦冉站在后山观星台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宗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沈青芜每日忙于处理宗务、调解长老纷争、审阅新规细则,常常彻夜不眠。
那道轮椅的影子,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无比坚韧。
“你何必如此拼命?”
她轻声问,“大战刚过,你身体未愈,又树敌无数,真的值得吗?”
沈青芜停下笔,抬头望她,嘴角微扬:“值得。
因为我曾是那个被旧规拒之门外的人。
我知道,被否定、被轻视、被当成废物的感觉有多痛。
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经历那样的绝望。”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宗主之责,不只是守护山门,更是要为所有弟子,打开一扇门。”
林梦冉怔住,随即眼眶微热。
他忽然明白,沈青芜所求的,从来不是权势,而是一个更公平的世界。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沈青芜独坐窗前,手中摩挲着那枚冰冷的宗主令。
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疲惫,却掩不住眼底的坚定。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
林梦冉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神色凝重:“芜园传来消息,阿尘说,世界树的根须最近异常活跃,日夜蠕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青芜眉头一皱:“世界树?它不是早已沉眠千年?”
“是。”
林梦冉低声道,“可阿尘说,根须曾三次穿透地脉,直抵宗门禁地‘归墟井’,又在昨夜,突然释放出一股古老灵识波动,连护宗大阵都轻微震颤。”
沈青芜缓缓站起,虽不能行走,却以灵力撑起身体,立于窗前,目光如炬:“世界树乃上古神物,传说它能感知天地劫难。
它若异动……必有大事将至。”
话音未落,殿外骤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宗主!”
一名年轻弟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色白,“山门外……来了一群人!
自称‘血月教’,为者披血色长袍,手持弯月刃,说要与您谈一笔交易!”
“血月教?”
林梦冉瞳孔一缩,“那不是早已被列为邪教、覆灭于百年前的组织吗?”
沈青芜却神色未变,只是缓缓坐回轮椅,指尖轻叩扶手,声音平静如深潭:“请他们进来。”
“可……他们身上煞气极重,恐怕……”
“我说,请他们进来。”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弟子咬牙领命而去。
林梦冉走到她身旁,低声问:“你不怕这是陷阱?”
沈青芜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怕。
但我更怕,若我不接下这一步,云岚宗将永远困在旧日的阴影里。”
她抬头,望向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残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