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术不过是心理安慰,可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脉正在微微共鸣,仿佛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在梳理淤塞之处。
不只是他,许多执法者额角渗汗,眼中闪过震惊与动摇。
沈青芜走上前,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以为修行必须靠眼见符文、耳听咒语、手结法印?可若心灵足够敏锐,一根草、一阵风、一次心跳,皆可成为通向大道的阶梯。”
她指向阿无:“他没有施展高深法术,用的只是最基础的‘灵草绊索’。
但因为他‘知其所来’,所以能‘制其所往’。
这才是真正的掌控。”
林昭咬牙欲再度出手,却被身后一名老者伸手拦下。
是明瞳派一位长老亲至,须皆白,面容肃穆。
“够了。”
老人低声道,“你败得不冤。
他不是赢了你一招半式,而是站在了一个我们未曾理解的高度。”
他看向阿无,语气复杂:“你能感知他人灵力运转,已是罕见天赋。
但刚才那一瞬,你不仅感知了林昭,还借全院学子的灵波共振,构建了一个覆盖百丈的‘共感场’,对吧?否则这些藤蔓不会如此精准同步。”
阿无点头:“单一感知有限,但当十人、百人心跳同频,灵流共振,就能形成一张‘活的地图’。
我在其中,如同立于高山俯瞰溪流,何处湍急,何处堵塞,一目了然。”
长老沉默良久,终是长叹:“我们一直说,修行之道在于‘明心见性’。
可我们追求的‘明’,从来都是灯火之明、符光之明、镜鉴之明……却忘了,真正的‘明心’,或许本就不需要眼睛。”
此言一出,执法者阵营彻底动摇。
为的执事收起符箓,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会上报宗门。
但在此宣布——对西陆感知讲席的封锁令,暂且解除。”
人群之中,有学生激动落泪,有人相拥而泣。
那位失聪少女颤抖着双手在地上划出几个字:“我……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瘫痪少年则尝试挪动双腿,虽仍不能行走,却清晰感受到了气血的奔涌。
“原来……我不是废了,只是太久没去‘感觉’。”
夜风再次拂过废庙,卷起尘土与落叶,却再也带不走这片土地上的热度。
沈青芜走到阿无身旁,低声问:“接下来真要走这条路?以感知证道?”
阿无仰望星空,银眸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师父,您记得我第一次摸到药草时说的话吗?我说,它在‘说话’。
那时我以为是比喻。
现在我才明白——万物皆有频率,草木有声,山川有息,灵力有情。
只要心够静,就能听见。”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想建一座园子。
不用镜子,不用符灯,只种满各类灵植,让它们自然生长、彼此呼应。
在那里,每个人都能赤脚行走,用手触摸根茎,用皮肤感受湿度,用心聆听草木之间的低语。”
沈青芜怔住。
随即,她笑了。
“你说的……是西陆最古老的‘草木园’遗址吧?传说那里曾是初代感知师修行之地,后来因战乱被封,已有百年无人踏入。”
阿无点头:“我知道它在哪。
今晚钟声响起时,我就‘听’到了它的回响——地下三百尺,有一片沉睡的根系网络,仍在缓慢跳动,像一颗不肯死去的心脏。”
沈青芜心头一震。
她忽然想起《逆光录》残卷中的最后一句:
>“草木无言,却记千年;根脉相连,即是道场。”
难道……那个传说中的地方,真的还在等待被唤醒?
她正欲追问,忽觉地面微颤。
不止是脚下,整座云隐城似乎都在轻微摇晃。
远处传来百姓惊呼,钟楼铜镜再次嗡鸣,镜面浮现的经络图竟开始自行演化,衍生出新的分支——那些线条,赫然与某种庞大植物的根系结构极为相似。
与此同时,阿无猛然转身,面向城南方向,神色骤变。
“有人……在破坏‘源根’。”
他声音低沉,“那片沉睡的根系,刚刚被人强行切断了一条主脉。”
沈青芜皱眉:“谁会这么做?而且,普通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更别说进入地下三百尺……”
阿无闭目片刻,眉头紧锁:“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灵力频率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