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不同分量投入不同的锅中熬煮。
药香很快弥漫开来,暂时压住了那股腥臭。
他亲自舀了药汤,让明尘分给症状较轻的乡民:“此药仅能稍抑邪毒,暂保心脉,非治本之法。
明尘,看好火候,为师需入静参详,寻那解毒之方!”
他转身步入正殿,殿内供奉的三清神像早已斑驳褪色,香炉冷寂。
玄真子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凝神。
刹那间,整个守拙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院中的哭喊嘈杂骤然远去。
他心神沉入内景虚空,识海如浩瀚星图展开。
一缕极其微弱的、混杂着病患气息与疫毒秽气的意念被他捕捉、放大、剖析。
无数细微的景象在他“心眼”
中飞流转:紫黑斑块下疯狂滋生的邪毒,如附骨之蛆啃噬生机;病人肺腑间积聚的污浊黑气,阻塞经络;脓血中那些微不可察的黑色颗粒,竟似有生命般在污血中游弋、分裂、壮大……这绝非寻常瘟疫!
此毒阴狠诡谲,兼具腐骨蚀髓之烈与侵蚀神魂之阴,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戾之气!
玄真子眉头紧锁,心神如电,飞检索着浩瀚的道藏记忆与毕生所学。
他尝试推演数种化解阴毒、固本培元的古方,但意念所及,皆被那疫毒核心一股盘踞不散的阴冷怨戾之气所阻,如同顽石。
此毒,似有“根”
!
非无源之水!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暴涨,穿透殿门,望向临山县方向那愈浓重的、常人无法察觉的秽气阴云。
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此疫,恐是人为!
是邪法所炼,刻意散布!
为今之计,光靠草药汤剂,杯水车薪,必须找到那“毒源”
与“邪根”
,方能釜底抽薪!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明尘带着哭腔的惊呼:“师父!
不好了!
李老伯……李老伯他不行了!”
玄真子身形一晃,已至偏殿。
只见那位最先跪地求救的老者躺在地上,浑身紫黑斑块已连成一片,脓血汩汩而出,散出刺鼻的恶臭。
他双目暴突,死死盯着虚空,喉咙里出“咯咯”
的怪响,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玄真子一步上前,并指如剑,疾点老者眉心、膻中、气海数处大穴,精纯的真元如江河奔涌,强行护住其最后一线生机。
老者浑浊的眼睛艰难地转动,对上玄真子沉凝的目光,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如蚊蚋:“道……道长……城西……乱葬岗……挖……挖出……”
话未说完,一口夹杂着黑色颗粒的污血猛地喷出,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那双至死未能闭上的眼睛里,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指向性的怨毒。
“城西乱葬岗?挖出?”
玄真子心头剧震,一丝灵光骤然闪过!
他猛地想起临山县志中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数十年前,曾有一支流寇盘踞栖霞山,后被官军剿灭,领尸骨无存,余孽尽数坑杀于城西乱葬岗!
难道……
他霍然起身,对满面泪痕、惊魂未定的明尘厉声道:“明尘!
守好道观!
照方熬药,尽力维持!
为师去去就回!
任何人不得靠近偏殿尸!”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如离弦之箭,直射山下临山县城!
昔日还算热闹的临山县城,此刻已沦为鬼域。
城门紧闭,门板上钉着刺眼的官府封条。
城墙上空无一人,唯见几只乌鸦聒噪盘旋。
城内街道死寂,门户紧闭,偶有微弱的呻吟或哭喊从缝隙中透出,旋即又被令人窒息的沉默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焚烧艾草灰烬的呛人气息,以及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腥臭。
玄真子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越过城墙,落在一处僻静的屋顶。
他运足目力,凝神观望。
城中秽气弥漫,丝丝缕缕,如同无数条黑色的毒蛇,从千家万户的窗缝门隙中钻出,盘踞在街道上空,最终汇成一股更为粗壮凝实的污浊气柱,遥遥指向城西!
城西!
乱葬岗!
玄真子毫不犹豫,足尖轻点,身影在高低错落的屋脊间疾掠。
越靠近城西,那股秽气越浓重粘稠,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带着刺骨的阴寒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