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明尘的肩膀,“但疫毒仍在,刻不容缓。
为师需即刻开炉炼丹!”
他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势,直奔观后那间简陋得只有一口破旧黄泥丹炉的丹房。
丹炉冰冷,炉壁上积着厚厚的灰。
玄真子盘膝坐于炉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左肩剧痛。
他先取出几粒固本培元的丹药服下,随即双手掐诀,口诵真言:“离火之精,听吾号令!
起!”
指尖一点微弱的赤芒射出,没入炉底。
沉寂的丹炉出一声沉闷的嗡鸣,炉膛内一点赤红的火苗骤然亮起,随即迅蔓延,化作熊熊烈焰!
灼热的气浪瞬间充斥整个狭小的丹房。
玄真子取出药篓,将所剩不多的草药尽数投入炉中。
他闭目凝神,意念沉入丹炉之内。
炉火映照着他苍白而专注的脸庞,汗水混合着肩头的血水,浸透了灰布道袍。
“师父!
药快没了!
外面的乡亲们……”
明尘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玄真子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
他看了看炉中翻滚的药液,又感知了一下观内外越浓重的死气与病气。
草药太普通,药力太弱!
仅凭这些,根本压制不住那融合了怨毒秽气的诡谲疫毒!
就算炼成丹药,也救不了多少人!
时间……时间不多了!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划过他因剧痛和焦虑而有些混乱的脑海——道门秘典《云笈七签》中曾记载一则近乎传说的古法:“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意指以自身为丹鼎,引天地浩然之气,融阴阳造化之功,可炼不世奇药!
然此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玄真子的目光扫过丹房窗外,那挤满了绝望乡民的小小院落。
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一声声微弱的呻吟,一双双渴求生存的眼睛……尤其是明尘那满是泪痕和希冀的小脸。
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恐惧都已褪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与悲悯。
修道数十年,参的是天地玄机,求的是逍遥长生。
然长生何用?若不能解苍生于倒悬,济世难于水火,这道,不修也罢!
心意已决!
玄真子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滚烫的丹炉之上!
“嗡!”
丹炉出一声哀鸣,炉火瞬间熄灭。
“明尘!”
玄真子推开丹房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取为师那柄松纹剑来!
备清水三大桶!
再取朱砂、黄纸!”
明尘不明所以,但见师父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多问,连忙照办。
玄真子大步走到前院中央。
乡民们被他的气势所慑,呻吟哭喊声都小了许多,茫然地看着这位浑身染血、却仿佛散着某种神圣光芒的老道。
他接过明尘递来的松纹木剑,左手捻起朱砂笔,在黄纸上龙飞凤舞,画下一道道繁复玄奥、金光隐现的符箓。
每一笔落下,他本就苍白的脸色便更白一分,额上汗如雨下。
画完最后一道符,他身体微微一晃,明尘连忙上前扶住。
“痴儿,退开。”
玄真子轻轻推开明尘,声音温和却带着诀别之意,“看好为师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口诀。
此乃……道之真义。”
他走到院中空地,将那几张金光符箓按九宫八卦之位贴于地面。
随即,他立于符阵中央,仰望天。
此刻,日头已微微偏西,山风渐起,吹动他染血的道袍与苍苍白。
玄真子神色肃穆,左手掐三清诀护于胸前,右手倒持松纹木剑,剑尖斜指苍穹!
他深深吸气,胸腔如同风箱般起伏,声若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栖霞山谷:
“渺渺大罗,三清道尊在上!
弟子玄真,玄门末学,修行七十余载,未能证得无上大道,深愧祖师!
然今青州罹难,恶疫横行,生灵涂炭,怨气冲天!
弟子道行微末,无回天之力,唯有以此残躯,效法古圣,开天地炉,炼造化丹!
不求己身脱,但求瘟毒尽散,黎庶安康!
此心此念,天地共鉴!
若蒙祖师垂怜,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