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老瘸子形容的一模一样!
冰冷,平板,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像是用铁片在刮擦着人的耳膜,每一个字都透着渗入骨髓的阴寒。
它不是在唱,更像是在……宣读某种死亡的告示。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手脚一片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声音,清清楚楚,是从那厚重的紫色幕布后面传出来的!
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灯笼在我手中颤抖着,光线乱晃,更添了几分诡谲。
唱词在继续,冷冰冰地飘荡在空旷的戏园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我猛地想起晚晴小姐那张明媚生动的脸,想起她唱这出戏时眼波流转的动人模样。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豁出去的冲动,猛地顶了上来。
我咬紧牙关,几乎是拖着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蹭到了戏台边上。
台子不高,我用手一撑,翻身爬了上去。
脚下的木板出轻微的“嘎吱”
声。
站在厚重的幕布前,那冰冷的唱腔仿佛就在耳边。
我能感觉到幕布后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我颤抖着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绒布。
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幕布向旁边一扯!
“哗——”
幕布滑开。
灯笼的光,瞬间照亮了戏台中央。
那里,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
一身宽大的、毫无杂色的白袍,从头罩到脚,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它的肩膀一动不动,僵硬得像块石头。
唱腔,戛然而止。
整个戏园,陷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它……它要转身了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无比漫长。
那个白色的身影,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没有听到骨骼转动的声响,它的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诡异的流畅。
先映入眼帘的,是同样白色的侧面,然后是……
没有五官。
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整张“脸”
,就是一片光滑的、惨白的平面,像是一张被撑开、抹平了的白绢,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腻人的光。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似乎被冻结了。
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无法形容的“脸”
。
老瘸子没有骗人……真的……真的有无面人!
就在我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时候,那张光滑的面皮上,正对着我的位置,突然……裂开了!
不是撕裂,更像是水面被划开一道涟漪。
一道细细的、竖着的黑色缝隙,凭空出现。
然后,那道缝隙蠕动着,向两边微微撑开,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洞。
洞里是更深邃的黑暗。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那个洞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无法用言语形容,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又带着嘶嘶的杂音,直接钻进我的脑髓:
“借你的脸皮一用,可好?”
灯笼“啪嗒”
一声,从我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滚在戏台的地板上,灯罩碎裂,火焰猛地蹿了一下,随即熄灭。
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将我彻底吞没。
……
黑暗。
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裹住了我的口鼻,缠住了我的四肢。
灯笼落地碎裂的声响之后,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我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冲撞的咚咚声,还有血液冻结在血管里的嘶鸣。
那盏气死风灯,我精心挑选的、号称风吹不灭的灯,就在我脚边不远处。
灯油泼洒出来,浸湿了陈旧的木板,那最后一簇火苗不甘地跳跃了几下,终究还是被流淌的黑暗吞没,只留下一缕刺鼻的青烟,袅袅散入死寂的空气里。
光没有了。
唯一能“看”
到的,只有戏台中央,那个白色的轮廓。
它并没有因为黑暗而变得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