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
“咚……咚……咚……”
声音持续着,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敲打在周子渊的心头。
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猛地站起,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枝当作火把,壮着胆子朝楼梯口走去。
借着火光,他仰头望去,楼梯井上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咚咚”
声,确确实实是从那一片黑暗中传下来的。
“楼上……是何方高人?小生周子渊,避雨于此,若有惊扰,还望恕罪!”
他朝着楼上拱手,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那“咚咚”
声戛然而止。
楼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个苍老、干涩,仿佛多年未曾开口说话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楼上飘了下来,每个字都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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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
周子渊心头一紧,连忙应道:“正是晚生。”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这三个字,然后缓缓问道:“所读何书?”
“圣贤之书,科举之业。”
周子渊恭敬回答。
“哦……科举……”
那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似是嘲弄,又似是感慨,“为何而读?”
周子渊一怔,随即挺直腰板,朗声道:“自然是为求取功名,光宗耀祖,上报君恩,下安黎民!”
这是他自幼被灌输,也深信不疑的道理。
楼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若有若无。
“功名……光耀……黎民……”
那声音重复着,语调平板,听不出喜怒,“你且……上来一叙。”
周子渊为难道:“前辈见谅,这楼梯已毁,晚生……上不去。”
“无妨……”
那声音道,“你且闭眼,心念‘登楼’即可。”
周子渊心中惊疑不定,这莫非是遇到了神仙?还是……妖魔?但事已至此,退缩反而显得怯懦。
他依言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登楼”
。
只觉得周身一阵轻风拂过,脚下微微一晃,再睁眼时,他竟已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二)
这里不再是底层那破败荒凉的模样,而是一间雅致的书斋。
四壁皆是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线装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
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摆在窗前,案上笔墨纸砚俱全,一盏青瓷油灯燃着豆大的灯火,将室内照得一片温润。
窗外,竟不再是漆黑的夜和荒草坡,而是……一片朦胧的、泛着微光的云海?一轮清冷的明月悬在云海之上,洒下皎洁的光芒。
书案后,坐着一位老者。
他穿着一身洗得白的青色儒衫,头戴方巾,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灯下闪烁着幽光。
他手中并无木鱼,但刚才那“咚咚”
声,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
老者打量着周子渊,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肺腑。
“坐。”
老者指了指书案前的一个蒲团。
周子渊心中震撼,依言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老丈……此处是?”
“魁星楼,第二层。”
老者淡淡道,“老夫姓颜,你可以叫我颜老先生。”
“颜老先生?”
周子渊在脑中搜索,不记得本地有这样一位姓颜的名士宿儒。
“不必猜了。”
颜老先生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老夫在此,已近甲子。”
六十年?周子渊暗暗咋舌,看这老者的精神气度,倒真有些仙风道骨。
他连忙恭敬行礼:“晚生周子渊,见过颜老先生。
不知老先生召晚生上来,有何指教?”
颜老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书案上的一卷书,随意翻动着,问道:“你方才说,读书为求功名。
那我问你,若给你功名,但你需付出极大代价,你可愿意?”
周子渊一愣,随即道:“若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晚生寒窗十载,什么苦楚都能承受。”
“苦楚?”
颜老先生嘴角牵起一丝微妙的笑意,那笑意在他深刻的皱纹里显得有些诡异,“非是寒窗之苦。
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