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尸体放在阶上,去扶沈千胤。
好像一切都变得模糊,这虚幻的回忆怎么也捞不起来,那双手,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挣得冷汗淋漓,挣得浑身倦痛,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好像这命途早已经定下,与其父的不治之症一般,难求仙法。
沈千胤的头枕着那盆梅花的沿,磕出了血。
没了气。
姬玥将两具尸体搬到了内室,头朝着西。
桌上的蛋花汤还冒着热气。
他盯着那热气站了许久,寻了两张黄纸,盖在二人面上。
替他们擦洗着身子,一件件一层层的套上他们死去在地府会穿的衣裳。
春日的,秋日的,冬日的。
外头的麻雀啾啾叫着,好像除了他们离开再也不见之外,没什么变化。
他们会与沈迎梅在阴界相遇吗。
死后真的有魂灵吗。
姬玥不知道。
他将香烛点燃,青烟从供奉的香中飘出,外头有人唤,“沈郎中啊,我的牙从昨个晚上就痛,半边脸都痛麻了,来抓点药吃。”
外堂未瞧见人,那人轻车熟路的往里走,没动静,便唤着,“沈郎中?”
那人才推开门,便愣在了门口。
内室里桌椅搬离,地上铺着两张席。
两张席上各躺着一个脸盖黄纸的死人。
那人见姬玥跪在桌前,穿了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跑出去叫人。
沈氏这支,子嗣单薄,唯一的男丁沈逐,年有三十,仍未娶妻。
沈狗牛生前为人不错,谁家头疼脑热,瞧看了,困难的,药钱也不要了。
初春仍寒,姬玥抱着两尊牌位,走在长长的送葬队伍前头,往山上去。
疏陵疏陵,凡是地名带个陵字的,都曾是大片大片的坟,一层一层,埋了前时人,再埋后世人,脚下的土路有些泥泞,隐在石头里的草芽星星点点,漫天的纸钱飞舞,幡条被风刮着。
那两口棺材,埋进了这疏陵的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