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到灯光全部亮起,才缓缓道:“开门迎宾!”
施棋拉开控制大门的机关,同时也把一只手-弩拎在了身边。
我目光紧盯大门,外面的门扇也在缓缓开启。
门开了。
一阵阴风随之涌入院子,屋里屋外的温度,连着降低了几度,冷得不像初秋。我更不像坐在屋里,倒像是一下全都被拉进了阴风飒飒的坟地。
下一刻间,粉笔灰混着墨水,甚至还夹着一股子书本发霉的陈腐气味,随风而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鼻子,门外之人,也跟着迈过门槛。
对方一身灰西装,熨得笔挺,就像刚从建校老照片里走出来的真人。
我的目光稍一挪动,就看见那人左胳膊底下夹着一摞教案,右手却提着一根像是“竹节戒尺”一样的东西。
那件东西,分成七节,每节都刻着字,远远一看像把缩起来的量天尺。
戒尺!
法器?
我的双目不由得猛然一缩。
戒尺,是儒门术士的专属法器,真正的戒尺也代表着规则。
在古代教育体系中,戒尺并非单纯的“惩罚工具”,而是承载着“教育规范、礼仪象征与价值观传递”三重核心作用的教具。古代的先生,惩戒学业懈怠、纠正行为失礼、维护私塾纪律,全靠一把戒尺。
戒尺在古代教育中,早已超越“工具”本身,成为教师权威、教育严肃性的象征,其象征意义甚至大于实际惩戒功能。
同时,戒尺也代表“师权”的合法性:古代“天地君亲师”的伦理体系中,教师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核心角色,戒尺由先生持有,本质是“师道尊严”的物质载体。
学生对戒尺的敬畏,实则是对“教师身份”“知识权威”的尊重。例如学生入学时需向先生行“拜师礼”,而先生手持戒尺接受行礼,便是在强化这一象征关系。
所以,戒尺也就成了儒门术士的法器。
儒门术士,在北方术道中并不常见,但是在江南一代却非常活跃。浩然正气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儒门的法器,怎么会出现在了一个鬼怪的手里?
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对方的面孔。
对方的那张脸,显得年轻、白皙,连一颗痣都没有,可你盯久了,却像在看一张被橡皮擦过无数次的草稿纸——五官都在,却模糊得叫人不舒服。
那人进门之后,先是冲着屋里的那盏天罡灯笑了笑,像老师看学生写错字,不恼,只惋惜。
对方笑过之后,才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太平号?好名字。”
声音不高,却能字字人耳蜗,震得人鼓膜发痒。
下一瞬间,灯光骤亮!二十四盏灯齐刷刷转向那人。
白光如刀,红灯似血。
对方却不紧不慢的迈着方步往客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对方的身形在白灯照耀之下,变得更为清晰,那就是一个年轻的教书先生。
红灯上的灯光,连续在他身上迸出几道火星之后,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隔绝在了半尺之外。
按照常理,红灯应该会引燃对方身上的阴气,对方就算能走到门口,也是一道人形的火团。
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阻断了叶老鬼的红灯照邪?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中划过,那人便一步迈进了客厅。
九品天罡灯,灯光暴涨,雪白的灯光,犹如九把风刃旋转着坠下。
第一把刀在他肩头,却“噗”地带起一股粉笔灰的白烟,便消于无形。
第二把刀拦腰横斩之下,被对方抬手用戒尺轻轻一点,便在一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里,散成了光点。
第三把刀,还没下,对方便屈指一弹,用指尖对上了刀锋,我眼看,光刃倒飞而来,立在了我面前的檀木茶几上,离我的指缝只差半寸。
第三把光刃,在我面前渐渐消散的时候,我也抬手示意施棋关掉机关。
天罡灯,对他已经没有用了,我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施棋拉动机关,重新点亮电灯的时候,我抬起来的那只手微微下垂,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师贵姓?”
对方笑道:“姓孔,单字一个‘爵’。”
古代的礼仪中,询问对方“贵姓”的时候,只有两种人可以不用“免贵”二字。
一种是天子之姓,古代封建社会中,皇帝的姓氏就是国姓,也是“天下第一姓”,被视为至高无上的尊贵象征,他人提及或自称时,无需用“免贵”自谦。如果,强行“免贵”,反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