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国王膝下公主二十余,王子一十有三。
然天不假年,除六、九、十一、十三子外,其余皆早夭。
如今,六、九、十一三位王子已及冠之年,依律立于百官之首。
唯十三王子尚幼,年方十岁,未得登殿。
十一王子皓思洁缓步上殿,怀中竟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此等有违朝堂威仪之举,立时引来百官侧目,窃议之声如蚊蚋般嗡然响起。
然而,那些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手,都默契地停在半空;那些欲言又止的唇,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无人敢置一词,只因这皓思洁是国王心头最娇贵的明珠,在这座大殿里,他的任何出格之举,都会得到国王的默许。
六王子,姓皓,名烬,字思澜。
他的外貌,是一幅精心绘制的、暗藏杀机的画卷。
初见时,你不会觉得他是个恶人,只会被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疏离感所震慑,仿佛一尊置于神龛、却无悲悯的玉像。
他身形修长,却非文弱之态。
常年习武让他肩背线条平直有力,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他站立或行走时,脊梁永远挺得笔直,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戒备,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暗箭。
他动作从容不迫,即便是最简单的抬手、转身,也带着一种韵律感,如同棋手在落子前的深思熟虑,每一步都精准而致命。
他的脸庞是典型的古典俊美,线条流畅而清晰,宛如上好的冷玉雕琢而成。
他的肤色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仿佛终年不见日光,更添几分阴郁与神秘。
他的一头长发如最上等的墨缎,光滑柔顺,通常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或墨玉发簪束起,一丝不乱。
这种极致的整洁与简约,恰恰反映了他对秩序的掌控欲和对一切冗余之物的厌恶。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既能执笔挥毫、也能扼人咽喉的手。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但在某些光线下,会泛起一层玉石般的冷光。
宝座之上,皓承宇的目光掠过阶下百官,最终落在了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上。
当看到皓思洁怀中那团异样的雪白时,他眉心微蹙。
老十一有洁癖,近乎偏执,自他母妃仙逝,便将自己封闭于一方净土,不染尘埃,更不近生灵。
今日,竟会抱着一只兔子?
皓承宇心中,掠过一丝酸楚。
身为君王,他富有四海,却敲不开自己儿子紧闭的心门。
前几个王子的夭折,如梦魇般缠绕着他,对这仅存的几个孩子,他只剩下了笨拙的守护与纵容。
直到听闻那场刺杀,一个无名女孩的出现,才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那孩子……竟肯和那女孩说话了。
一个念头在皓承宇心中悄然萌发,让他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温和的暖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放柔的笑意:
“月儿,你怀里这只兔子,瞧着可不一般呐。”
一直低着头的皓思洁,终于缓缓抬眸。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激起千层涟漪:
“回父王,它受了伤,儿臣不放心。”
大殿瞬间死寂。
百官为之一怔。
这位素来不理世事、对父王都惜字如金的十一王子,竟会……解释?
皓承宇脸上的诧异,化为一抹压抑不住的轻笑。
他摆摆手,声音里满是欣慰:
“无妨,你喜欢便好。”
“受伤了?可要传太医?”
“不必。”
皓思洁吐出两个字,见父王面露关切,又补充了一句:
“师尊已看过了。”
“师尊……”皓承宇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
他点点头,高声道:
“来人!”
“奴才在。”
“传御药房,将上好的金疮药与滋补药材,即刻送往十一王府!”
“遵旨!”
太监领命而去,大殿内却悄然掀起一阵无声的波澜。
众人心中无不骇然:
为了一只兔子,竟劳动御药房,赏赐名贵药材。
这份恩宠,简直荒唐!
站在百官前列的六王子与九王子,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如两道无形的利刃,一触即分。
那一眼,他们读懂了彼此眼中翻涌的嫉妒、无奈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