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备好的热水,将布巾浸湿,拧干。
然后,极其自然的,伸手就去解他寝衣。
裴晏清瞳孔骤然一缩!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腕骨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你做什么?”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青凰被他抓住,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神坦荡得仿佛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行针后出了虚汗,若不擦干,湿气入体,今晚便白忙活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羞怯与扭捏。
裴晏清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缓缓松开了手,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乃国公府世子,自小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无数,可还从未有哪个女子,敢这般……
他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沈青凰却没理会他内心的波澜,三两下解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清瘦却线条分明的胸膛。
温热的布巾覆了上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在他身上细细擦拭。
裴晏清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冷的药草香,混合着布巾上温热的水汽,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他忍不住盯着她看。
看她低垂的眼睫,专注的神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沈青凰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下一秒,她竟伸出另一只手,大大方方地在他的胸膛上拍了拍。
那一下,不轻不重,却让裴晏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听她用对待一个极不听话的病人的语气说道:
“看什么看,快躺好。”
她顿了顿,又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还想被我扎针?”
裴晏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实在是太新奇了!
竟还有人敢这么命令他!
他非但没有生气,心底反而升起了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事实证明,规矩这种东西,只要被打破过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裴晏清这一次的妥协与放任,为沈青凰日后更加肆无忌惮的行为,彻底敞开了大门。
次日清晨,沈青凰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走了进来。
裴晏清靠在床头,因一夜安眠,气色好了不少。
他自己伸手接过碗,一勺一勺地喝着,动作斯文优雅,却也慢得可以。
沈青凰在一旁看了片刻,眉头又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