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信谗言,还是另有居心?
王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王氏那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青白交加,像是开了个染料铺子。
裴晏清那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比千斤重锤更狠,砸得她脑中嗡嗡作响,一时竟连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晏清,你……”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他是不是被这狐狸精灌了迷魂汤,可对上他那双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后背竟窜起一股寒意,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二嫂,你倒是说话呀!”一旁的三夫人李氏急了,扯了扯王氏的袖子,自己却不敢出头,只敢拿眼角去剜沈青凰,尖着嗓子帮腔:“世子爷心善,被蒙蔽了也是有的。可这满府的下人都听见了,世子这两日咳得撕心裂肺,这总做不得假吧?若不是这药有问题,难不成还能是世子爷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
这话说得刁钻,将矛头又巧妙地引了回来。
是啊,就算世子本人不觉得,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老夫人宋氏的脸色愈发阴沉,握着周妈妈的手又紧了几分,看向沈青凰的眼神已然带上了审视与决断。
然而,立于风暴中心的沈青凰,却像是听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她将裴晏清扶着躺好,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仿佛这满屋子虎视眈眈的人,不过是些摆设。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端起了矮几上那碗剩下的半碗汤药。
那只青花瓷碗在她素白纤细的手中,竟透出几分玉质的温润。
她的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优雅得如同在赏玩一件珍品。
王氏和李氏心头一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想做什么?”王氏色厉内荏地叫道,“难不成还想毁尸灭迹不成?!”
沈青凰闻言,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看得王氏心头发毛。
“毁尸灭迹?”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带着彻骨的讥诮,“二婶想多了。这药,可是我费尽心思为夫君调配的,珍贵得很,倒掉岂不可惜?”
话音未落,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沈青凰竟抬起手腕,将那碗黑褐色的汤药,仰头饮下!
咕咚,咕咚。
清脆的吞咽声在死寂的内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王氏和李氏的心上。
她……她竟然喝了!
她怎么敢?!
满屋子的人都傻了,连呼吸都忘了。
老夫人更是震惊地从椅子上“霍”地站起,满脸的难以置信。
沈青凰将药汁饮下近半,才将空了大半的药碗“啪”的一声重重顿在桌上。
清脆的响声,震醒了所有失神的人。
她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目光如刀,直直射向面如土色的王氏,声音冰寒刺骨:“二婶若还是不信,现在,立刻,就可以传太医来,为我验身,看看我体内是否有毒。”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