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媒体的集体狂欢，对于燕京大学而言，不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八级大地震，余震更是连绵不绝，震得整个校园乃至更高层都晕头转向。
清晨，燕京大学校长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就如同被人施了夺命连环call的魔咒，响得撕心裂肺，大有下一秒就要当场爆炸的架势。
“喂？哪位？……什么？《泰晤士报》要独家专访？关于收音机量子计算机？朋友，你确定你没打错电话？或者……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伏特加，把收音机错认成了……呃，某种东方神秘力量？”办公室主任老王同志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地应付着一个又一个打进来的国际长途，感觉自己的英语词汇量在这短短一个早晨，已经突破了人生巅峰。
“是是是，我们学校是有一个叫秦风的同学，天才？啊对对对，天才中的战斗机！收音机？那个……校长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关于宇宙和平与人类未来的会议，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看要不先预约一下？大概……明年今日？”老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几乎是把“忽悠”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校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燕京大学的校长，一位年过花甲、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学者，此刻正用力地揉着太阳穴，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旁边坐着主管宣传的副校长、科研处的处长、物理学院的院长，以及秦风的导师刘明远教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哲学三问。
“老刘，你说句实话，秦风那小子……他，他真没用收音机捣鼓什么玩意儿吧？”校长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看向刘明远，仿佛想从他脸上瞧出一朵花来。毕竟，这事儿太玄乎了，玄乎到他这位唯物主义老党员的世界观都快被震碎了。
刘明远教授苦笑一声，摊了摊手：“校长，您觉得可能吗？用收音机造量子计算机？这比……比我当年用算盘破解哥德巴赫猜想还不靠谱啊！秦风那孩子虽然天马行空，但基本的科学素养还是有的。这绝对是谣言，彻头彻尾的谣言！”
“谣言？现在全世界都快信了！”主管宣传的副校长李副校长一拍大腿，急得直跳脚，“你们是没看国外那些媒体的标题，什么‘东方妖术’、‘收音机阵列’、‘熊猫牌吊打五角大楼’……我血压都快飙到二百五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燕京大学一百多年的清誉，就要变成国际笑话了！”
科研处的张处长也愁眉苦脸：“是啊，我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合作方打来的电话，都在旁敲侧击地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低成本超算技术’，还问能不能技术转让……我跟他们解释是校报记者瞎写，他们还一副‘我懂的，保密嘛’的表情！我找谁说理去？”
物理学院的院长，一位不苟言笑的严肃学者，此刻也忍不住扶额：“我今天早上到学院，好几个老教授拉着我问，是不是量子理论又有颠覆性突破了，问我是不是该重新学习一下电子管原理……我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上世纪五十年代！”
“始作俑者呢？那个校报的记者！还有校报的负责人！马上给我叫过来！”校长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喝道。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helloKitty了？
很快，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神情惶恐不安，走路都有点打飘的年轻学生，和一位同样面色惨白、额头冒汗的中年男子，被带进了校长办公室。
正是那位凭着一张模糊照片和满腔热血，捅出这个天大娄子的校报学生记者——肖强，以及校报的指导老师兼负责人——周主任。
“肖强同学是吧？”校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平和，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是让肖强两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
“校……校长好，各位领导好……”肖强声音都在发颤，手心里的汗把裤子都浸湿了一小块。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只想着搞个大新闻，一战成名，哪知道这个“大新闻”会大到这种地步，直接把他自己给“炸”了。
“你来说说，你那篇《世纪揭秘》，是怎么出炉的？照片哪里来的？那些‘证据’，又是怎么‘道听途说’来的？”校长一字一句地问道，每个字都像一块小石头，砸在肖强和周主任的心坎上。
肖强哪里还敢隐瞒，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如何“潜伏”、如何“偷拍”、如何“脑补”，添油加醋地把一篇“科幻报道”给编撰出来的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当他说到自己伪装成外卖小哥时，刘明远教授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不去当特工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