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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罕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对方那小小背影,
“你这性子,还真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阿茹娜冷声道:“我与你并不相同。”
说到此处,她抬头看向张道之那边,脸上突然洋溢着甜甜的笑意,
“这世上还有个人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但是,偌大天地间,已经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了。”
身为圣者,落败之后被擒。
然而,圣山却始终不为所动。
可见,这名圣者,已经成为弃子了。
就连圣山都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世上还有谁会去在乎呢?
阿如罕又道:“你可知你恩公的身份?”
阿茹娜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摇头回应道: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恩公,是我的老师。”
“至于其他的身份,我已不想知道。”
或者说,阿茹娜想等到张道之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从阿如罕的口中得知。
阿如罕若有所思,
“身为草原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圣山对于草原意味着什么。”
“你的恩公固然可以在圣山活下去,但是,你呢?”
阿茹娜收起金刀,在走向张道之时,用着一支木簪,快速地将自已头发盘起。
看似并未回应阿如罕的问题。
但实则,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件事,要比生死更重要。
阿茹娜还小,她当然想活着,想着有朝一日,去自已母亲的故乡看一看。
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像恩公一样,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
这种事比生死更重要。
但是,留在张道之身边,比‘这种事’更重要。
“阿茹娜,鱼烤好了。”
“好嘞!嗯?恩公,您烤糊了!”
“糊了?没事,能吃。”
“...”
阿如罕望着这一幕怔怔出神。
如此平凡而又普通的一幕,在她的身上,却从未出现过。
“阿茹娜,有个东西,你的确与我不同。”
“你的运气,比我要好一些。”
......
阿如罕的计划失败了。
她不能毁了张道之的无垢体。
这意味着,她对圣山以及腾格里,已然毫无用处。
她很清楚,等待他的命运,一定不会太好。
但是她现在不想考虑的太多。
几日来,与张道之、阿茹娜二人之间的相处,让她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安逸?
没有尔虞我诈?
舒服?
就好像在外伤痕累累,在这里,却始终有一份心灵上的寄托。
可以忘掉很多让人感到棘手、麻烦的事情。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感觉。
又过几日。
当三人瞧见狼居胥山脉的那一刻。
阿如罕心中猛地一紧。
似乎是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望着那条横卧在草原,如同巨龙一般的山脉。
阿如罕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张道之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正站在二人身前,忽而转身看向阿如罕,笑呵呵道:
“怎么?近乡情怯?”
阿如罕低头不语。
只要他们走下这片小山丘,便就算是踏进了圣山的地域。
圣山的底蕴无法想象。
她认为,哪怕是龙虎山倾巢出动,也不会在这里讨得丝毫便宜。
而且,圣山中,还有一个让她感到心悸而又强大的存在。
老天师能够击败他。
但是...现任天师呢?
无垢体再强,可说到底,不过筑基境而已。
张道之见她沉默,索性没有再问,而是来到阿茹娜身前,蹲下身子,自乾坤袋里拿出不下三十几张符纸,
“我教你的口诀还记得吗?”
阿茹娜点了点头,“记得。”
张道之和蔼一笑,粗大的手掌抚摸在她的小脑袋上,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答应我,若我身陷囹圄,你便用这些符纸,有多远跑多远。”
“若是能侥幸跨过阴山,穿过燕云十六州,抵达中原,你就安全了。”
阿茹娜依旧是点头。
张道之再次和蔼一笑,“阿茹娜最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