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扬长而去,张临凑过来问道:“元帅,太上老君所言是何意?”
李靖目光幽暗,沉声答道:“莫管他是何意,兜率宫被盗一事,你只当不知。”
“遵命。”张临犹豫片刻,抬眸问道:“元帅,那贼人实在狡猾,若捉不住他,玉帝降罪……”
李靖抬手打断张临,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笑道:“圣人都不曾算出贼人是谁,你我法力低微,寻不到贼人并非稀罕事。”
谁那般不开眼,敢揪着这点错处不放?便是有那种愣头青,丢脸的也绝不是他李靖。
云散天晴,金辉落在城墙上,将影子拉长。
城墙下乃一郡百姓,聚在一处,熙熙攘攘,争先向前观看。
鼓乐大盛,旌幢(g)招展。
旌幢下有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和尚,身旁有三个徒弟,在众人的簇拥下出城向西。
行出约莫三十里远近,和尚勒住缰绳,合掌当胸,念道:“阿弥陀佛,大人请留步。”
“长老,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望长老保重,东归之日,定要在凤仙郡多留些时日。”
“若有再见之日,定依大人所言。”
陈玄奘纵马而去,合郡官员人等犹不忍别,掩泪目送,直至望不见方回。
话说陈玄奘别了郡侯,行出约莫一里地,突然开口:“悟空,这一场善果,与比丘国搭救孩童,皆是你的功劳。”
沙悟净担着行李,笑道:“比丘国只救得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怎能同那场大雨相比?”
“沙师弟所言有理。”猪八戒牵着缰绳,附和道:“那雨滂沱浸润,救活万万千千性命。”
陈玄奘赞道:“悟空法力通天,慈恩盖地,凤仙郡上下无不称赞。”
孙悟空恍若未闻,大步向前。
猪八戒松开缰绳,抬脚追上去,却见孙悟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猴哥,你怎应都不应一声?瞧你这模样,臊眉耷眼的,谁惹你了?”
“八戒,休要聒噪。”
陈玄奘、沙悟净对视一眼,皆不明白孙悟空为何不悦。
“师傅,大师兄自天庭回来便是这副模样,莫不是在天庭受了气?”
“为师问上一问。”
在凤仙郡时,碍于人多,孙悟空不便多说。眼下只剩他们师徒几个,孙悟空遂将大闹天宫一事说了出来。
孙悟空话音落下,猪八戒嬉皮笑脸的说:“三界之中,老猪最佩服的人便是猴哥。
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踩着玉帝的脸面扬名立万。如今又来一次,还能全身而退,吾辈楷模!”
“唉。”陈玄奘哀叹一声,开口说:“悟空,常言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此事正应了这句话。”
“师傅,玉帝老儿无半分悲悯之心,因一人之过牵连一郡百姓,实在可恨。”
“大师兄,我等人微言轻,便是有理,旁人也不在意。”沙悟净意有所指:“修成正果,再遇不平事,定与今日不同。”
“不提也罢。”孙悟空打起精神,高声说:“师傅,二位师弟,快些赶路,日落之前需寻到落脚处。”
师徒几人奔上大路,光景如梭,又值深秋。
白苹(pín)香,红蓼(liǎo)茂。橘绿橙黄,柳衰谷秀。荒村雁落碎芦花,野店鸡声收菽豆。
行进多时,又见城垣(yuán)影影。
陈玄奘举鞭遥指,问道:“悟空,那里有一座城池,不知是甚去处?”
孙悟空抬头望去,噗嗤一笑,答道:“师傅,你我俱不曾到,如何知晓?”
“师傅,您着什么急啊?”猪八戒甩动衣袖,近前说道:“待遇到行人,一问便知。”
树丛中蹲着一个老者,手持竹杖,身着轻衣,足踏棕鞋。
看清陈玄奘真容,整理衣衫,抬脚便要钻出树林。脚尚未踏出去,便听陈玄奘发出一声惊呼。
“啊!”
“你这和尚,怎如此胆小?”
“施,施主,您突然出现,贫僧没有防备,骇了一跳。”陈玄奘惊魂未定,拍着胸口继续说:“施主莫怪。”
树丛中的老者循声看去,待看清那位施主音容笑貌,脸色骤变。
“一样的竹杖,一样的轻衣棕鞋,就连那张脸都同我一般无二。哪个不开眼的同我争功德?”
功德被夺,老者自然不甘心。催动法力扑将过去,却撞到一层屏障,弹回去跌坐在地。
抬头再看,陈玄奘已下马。老者脸上写满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