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萧彻打断他,目光在他碰过的青玉杯沿停留了一瞬,忽然笑了,“罢了,魏相回去吧。”
烛火在萧彻眼中跳动,幽深难辨。
宫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夜风中,魏清澜闭上眼,一股铁锈般的屈辱在胸中翻涌。
魏清澜不知,待他离去,萧彻缓步踱至案前,拿起他方才饮过的半盏残茶,就着他残留的唇印,慢条斯理地饮尽了杯中微凉的余液。
秋雨落下敲打着琉璃瓦,声音单调而漫长,带来深秋的寒意。
南疆的雨季仿佛永无尽头,潮湿又闷热的气息裹挟着泥土与青苔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朔风城头。
齐昭刚处理完一批被雨水泡烂的箭矢文书,甲胄下的里衣已被汗水浸透。她步出军帐透气,抬头,恰见远处山坡上一株野桂在雨雾中顽强绽放,细碎的金色花蕊在灰蒙的雨幕中异常醒目。
齐昭的心绪瞬间被勾走,越过千山万水,落到了远在京都的那座府邸。这个时节,后花园墙角那株老桂,也该是“金蕊缀霜,满园飘香”的时候了。
清澜的寄给她的上一封信中便提到京都桂花盛放,他让老厨子新蒸了桂花糖,特意封存了几罐,字里行间都是等她归家的缱绻。
那熟悉的甜香仿佛已顺着潮湿的风,若有似无地钻入鼻尖,冲淡了铁锈与泥泞的气息。
还有清澜听闻她染恙,那急切的笔锋写下的担心,字字句句满含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