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把半昏半醒的厉沉洲带回了厉破军的府邸。
厉破军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就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进。”
厉知地推门而入,语气急促而沉重的快速说着:“大哥,朔兄带着沉洲回来了!”
厉破军一把丢下手里的毛笔,急匆匆站起来:“他们怎么样?”
厉知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回答:“朔兄看起来没什么事,就是沉洲…沉洲他…断了一只手,还浑身是血…”
厉破军微微颔额:“他们现在在哪儿?立刻带我过去!”
…
房间里,朔衡刚把厉沉洲放在床上,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朔兄!”
厉破军进来,先是着急的打量了一下朔衡的情况,见人确实没事之后,才把目光落向躺在床上装死的厉沉洲:“沉洲他…”
“没什么大事。”朔衡走向一旁的木凳坐下,“吃了疗伤药,那只断掉的手也能长出来。
只是后背有一道伤口比较深,伤到了筋骨,后续再好好养上几天,便能痊愈了。”
厉破军听完松了口气:“多谢…”
“不必说这些。”朔衡摆摆手,示意他看向那个被随手丢在地上、有气进没气出的仅剩半边身体的黑袍人,“我用药吊住了他的命,把他送去柳成手里,好好审一审。”
厉破军看向那黑袍人的眼神充满了隐匿的杀意,但他还是按照朔衡的话,让厉知地把人送去了厉柳成那边。
“要是我们从这人嘴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厉破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担忧。
朔衡对他摇摇头:“别想太多,结果未知之前,再多的猜测都是心理压力而已。沉洲的伤你多费心看顾一下吧,等他的伤好了,让他来找我。”
“好。”
“顺便,记得把西部边城外山林中的打斗痕迹清理一下。”
“明白。”
…
厉柳成的审讯速度并不快。
这人的嘴里一直嚷嚷着有“本事杀了他”,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但厉柳成这人,最不缺的就是与之周旋的耐心。
哪怕最后,其实朔衡也不知道厉柳成到底是怎么撬开这家伙的嘴的。
从头到尾,他所提供的帮助只有一个破除了黑袍人神魂禁制的破禁符。
再然后,就是一份被送到他面前的情报卷轴。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个家伙知道的所有关于奉神的事,都快把自己的底裤颜色给写出来了。
“你果然很适合这个职务。”
朔衡拿着卷轴,表情格外满意:“有了这个,沉洲的血也算没白流。”
厉柳成无奈的笑了笑:“他这两天可像个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只是个逐渐成长的过程。”朔衡笑道,“况且,他能跨越一整个大境界取胜,最后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一只手…可想而知,他在战斗方面拥有顶尖的天赋。”
厉柳成听朔衡语气中夸赞居多,似乎完全没有被当面冒犯之后的尴尬与怨恨,心中颇为感慨。
凭他的城府,足以看出朔衡是真的不介意被沉洲当面顶撞之事。
也许是因为从始至终,朔衡的思想一直都站在一个超越了‘与同辈之人斗法’的高度上。
对于被冒犯的无视,只是因为厉沉洲的天赋和能力让朔衡认为他对白虎族有大用——仅此而已。
说白了。
人家指不定还觉得厉沉洲闹脾气的样子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呢?
生气?有必要吗?
厉柳成心中轻轻一叹。
所以说,在这场无声的纷争中执着于跟朔衡‘斗法’的厉沉洲,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胜算。
因为打从一开始,朔衡就没有把他的愤怒放在心上,也没想过“赢”下这场单方面的挑衅。
他的眼界是沧浊界域、甚至于整个【荒古】中那座无形的棋盘。
跟重创奉神的计划相比,一个年轻人闹别扭的手段能算得上是哪门子的麻烦呢?
即便这个年轻人的年龄跟朔衡本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朔衡仔细的把卷轴上记录的情报看完,他的神情渐沉,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的意思是,沧浊界域中有百分之三十的势力都被奉神暗中掌控?”
“是的。”厉柳成把思绪拽回当下,“我能感觉到,他没有说谎。”
朔衡的手指轻点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