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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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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且歌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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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修直起身来,眼含忧色,再回望了一眼平整如镜的天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千算万算,没算到竟裂在三清……罢了,也幸亏是裂在三清。走罢,诸位道友们,有第一次第二次便会有第三次,大劫将至,避无可避,往后该如何,咱们是该好好论一论了。”

玉京台上,众人被这一波三四五六七八折的变故甩得头晕目眩,找不着北,也无心再看什么比试,炸了锅似的乱作一团,各家修士七嘴八舌的议论,但所议无非“掌门”“天裂”与“堕仙”三词。

朱英扭头问:“那白马道人口中的堕仙,严兄怎么看?”

严越思索片刻,评价道:“别出心裁。”

“严兄不信?”

“没有不信,也没有信,”严越说,“与我无关。”

朱英便明白了,他练剑既不为救苍生,也不为害苍生,有功他修,有罪他也照样修,宋太公与那白马道人说那么多纯属浪费口舌,就该让严越去答,保准能把白马道人气成红马道人。

“你信?”严越反问。

“不信。”

倒没有什么高深的理由,只因那白马道人口中的天罚,就是她亲手放出来的。若浑天真是天罚,那她朱英才是天底下唯一的罪人,跟别人都没关系。

刚想到此处,朱英余光突然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即一惊,匆忙与严越道别,快步走向玉京台外围。

“你怎么来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只是此人虽然行踪成迷,但大体遵守一个规律:人越多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越低。仙会比试场这么喧闹的地方居然能看到他,今天活见鬼了?

朱慕收回视线,言简意赅道:“看天裂。”

自从四年前进过一回浑天,朱慕就好像着了魔一般,朱英不知道他当时悟到了什么,但这四年来他几乎日日待在天禄斋,一心扑在古籍里,若说他们几人中谁最了解浑天,非朱慕莫属。

“非得到这来看?”

朱慕瞥了她一眼:“还有你。”

“我?”朱英狐疑地蹙起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天裂与你,好像有关系。”

朱英瞳孔骤缩,猛地跨上前一步:“是因为我在这,天裂才会出现?!”

朱慕蹙起眉头,退后三步:“关系又不只有因果一种。我算出……”话到一半,忽然打住,若有所思地掐起了指节。

朱英简直要急死了:“算出什么?”

“……日月薄蚀,阴阳逆乱,山崩川涸,灾眚荐至。少离桑梓,老守故园,两陷歧途,进退维谷。然远游殊方,或逢活水,宁作飘萍,莫念归乡。”

他自顾自念叨了一长串,朱英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能简单点吗?”

“有灾祸要发生。”

“这个我知道,你的乌鸦嘴说坏事一向很灵,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朱慕拉下脸,蕴着薄怒瞪了她一眼:“有,回去收拾东西吧,你要被赶下山了。”说罢拒不解释,傲然地负手而去,徒留朱英惊讶万分,呆愣在原地。

——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朱英琢磨许久,觉得只能是因为她与浑天的渊源,七上八下地等了好几天,期间都没敢回三清宫,一直等到问道仙会草草结束,各宗门匆忙离去,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朱慕算得的确没错,但只说了一半,不是朱英要被赶下山了,是所有三清弟子都要被赶下山了。

“原本三清的弟子至少要在山中修满五旬,方可下山游历,增长见识,但千年大劫不期将至,已没有时间留给你们慢慢修炼了。”

符道堂的老中正叹了口气,向众弟子宣布:“从今日起,学宫弟子只要有意,皆可向中正请命下山。练气需与筑基结伴,至少三人同行,开光方可单独请命,下山前留好命牌,与中正商议好去何处,去做什么,去多久。三清自古尚和合,弟子在外亦当与人为善,同伴间应守望相助,若遇强敌,可回师门求援……”

老中正忧心忡忡地唠叨个不停,把底下的弟子都说得打起了呵欠,互相挤眉弄眼,暗自盘算着与谁结伴。

毕竟山中清修总归枯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仅能游山玩水,还能摆脱中正们的管教,更别提若能邀到心悦之人同行,除魔卫道,浪迹天涯,成就一段道侣佳话,简直没有更美的事了,一个个都跟过节似的欢天喜地。

见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老中正终于无奈地打住了话头。年近八百岁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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