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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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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鬼夜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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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停,街灯亮,宝殿金门豁然洞开,光芒大盛好似岁星,八方来客皆如潮水般涌上断魂崖,赴往酆都鬼王的邀请。

“阴君见过长绝?”

阴长生用茶盖轻轻刮去浮沫,漫不经心地回答:“见过。”

朱英便问:“长绝是如何流入酆都,后来又被谁带走的?您可还记得?”

阴长生动作一顿,似是在回忆:“记得是记得,不过么……”侧目看向朱英,弯了弯眼角:“在酆都,情报乃最值钱的买卖之一,不可轻易语人。”

宋渡雪听这话势头不对,眉头一皱,果然下一刻就看见这为老不尊的鬼王冲漆案上的婚书扬起下巴,笑道:“除非姑娘答应当阴某的内人。”

朱英果断放弃:“不必了,我也可以再想办法从别处打听。”

阴长生哈哈笑起来:“姑娘为何顽固至此?嫁与阴某究竟有何不好,叫你这般抗拒?”

朱英面不改色道:“嫁给阴君是无上的福气,自然千好万好,只是我生来命格浅薄,不配享此洪福而已。”

阴长生思索片刻,煞有介事地问:“既然如此,要么阴某入赘给姑娘如何?酆都城就当嫁妆了,为姑娘补一补运。”

宋渡雪彻底怒了:“阴君还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朱英今日方知无耻到某种境界,竟然也别具风度,只见阴长生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泰然自若道:“等大公子到了阴某的岁数,别说二字,恐怕连一字也不会写。”

宋渡雪恨得牙痒痒,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常人到您这个岁数,埋地下的骨头渣子都该化没了,写什么字?”

两千岁有余与二十岁不满居然还斗上嘴了,朱英看得好笑,也不知究竟是谁更幼稚,正待劝架,忽听得一道空洞的梆子声,不慌不忙地响了三下:“咚,咚,咚。”

分明不算大,却好像瞬间传遍了森罗殿,几人面前的隔扇门应声齐刷刷打开,眼前赫然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围楼深处,如出一辙的包厢螺旋攀升,几乎望不到头,仿佛一座倒锥形的深渊,令人惊叹壮观之余,亦觉一阵窒息。

朱英心念一动,她分明记得这间雅阁位于森罗殿的顶层,是法术?

朱菀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跑到栏杆边探出头往下看,光洁如镜的拍卖台近在眼前,简直能踩着栏杆蹦上去,连声呼道:“这也太近了,都能往上面丢臭鸡蛋了!”

屋里还没人接话,屋外先传来一道妩媚的女声:“今儿个阴君不在,由老身代为向诸位献宝,各位大小爷们老少姑娘都捧捧场,有不周全的地方多担待,要是被老身逮到谁敢往台上扔臭鸡蛋,下回可别想拿到轮回司的路引了啊。”

随之款款走上高台的,乃是一名笑靥如花的妙龄女子,薄刃似的银簪在发髻间三进三出,鬓边戴一朵盛放的彼岸花,手里拿着把竹编茶扇,边说眼风边往这边扫来,翘起兰花指隔空点了朱菀一点,似是警告,后者立马一把捂住嘴,不敢乱说话了,只把眼睛瞪得像铜铃大。

森罗殿里有阴君的法术,除了台上的主持者,台下看客们谁都无法探知其他包厢内是谁,连喊出的声音都会扭曲,广大来逛鬼市的“没脸见人”们反而更放得开,楼上立刻有人起哄:“哪敢啊姑奶奶!”

“有您亲自上阵,还怕被喝倒彩不成?”

“阿孟又漂亮了!”

“姑奶奶只管开口报,抬价都交给咱们来,保准亏不了!”

孟婆管理着最常与人打交道的轮回司,自然镇得住场子,游刃有余地与众人嬉笑打趣,朱英收回视线,瞥一眼正游手好闲坐在她身边的阴长生:“阴君不在?”

阴长生理直气壮地勾唇一笑:“比起做生意,当然是讨老婆更重要。”

宋渡雪听见他说话就烦,活像有只黏糊糊的千年大泥鳅在朱英旁边,还一张嘴就明里暗里占便宜,真是讨厌极了,恨不得当场找把钢叉给他叉出去,冷哼一声:“比起讨不到的老婆,我看还是做生意更重要。”

阴长生果然没虚长他们两千岁,心智已臻化境,跟十几岁小孩打嘴仗也不觉得自降身段,对答如流道:“此言差矣,比起做不完的生意,阴某私以为还是独一个的老婆更重要。”

宋渡雪顿时七窍生烟:“谁是你独一个的老婆!”

朱慕听他们争得乐此不疲,疑惑地蹙起眉头,不知道这几句车轱辘话有何深意,扭头朝潇湘递去了个询问的眼神:他们在做什么?

潇湘全当自己是聋子,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公鸡打架,你别跟着学。

朱英被这一人一鬼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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