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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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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鬼夜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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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渡雪缓缓摇头:“哪有……在剑上雕花的,又不是个摆设。”

“快跑!跑、往那边跑!翻过那座山、翻过那座山!”

朱英苦恼地蹙眉道:“这么说来,你我岂非注定云泥殊途,不相般配?”

宋渡雪笑了,艰难地撑起身子:“般配……纯阳极阴,天造地设,当然般配……奈何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再如何编排,总也绕不过你不乐意……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了,血海空荡荡,冥花如浪,回首望断天涯,不识来时路,不见故人影。

宋渡雪怔愣片刻,落寞地垂下眼帘,才发觉手掌已不知不觉破开了数道血口子,冥花毒透过皮肤腐蚀了骨肉,血丝贴着单薄的皮肤蜿蜒舒展,仿佛数朵盛开于指端的彼岸花,便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催什么催,反正都要死了,还非得过去死吗?”

耳畔鬼哭狼嚎个没完,宋渡雪烦躁透顶,没好气地回道。好端端的安乐死被强行打断,换成谁都得发火,更何况还不知道这毒是怎么发作的,万一醒来一次,待会就回不到同一个梦中了呢?

光听人天花乱坠地吹嘘了半天,那梦中的归处,他还一眼都没看见呢。

然而烦归烦,宋大公子终究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循着指引找去,翻过一座小山丘,又走出不知多少里,直到视线都已模糊不清,才终于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是忘川。

跟着忘川走,或许能找到奈何桥。

宋渡雪眼睫颤了颤,早已失神的眸光轻微一动,好像被那点渺茫的希望唤回了些许神智,跌跌撞撞地跑过花海,却意外地看见了一道人影,以为又是临死前的幻觉,站住脚步端详片刻,疑惑地眨了眨眼。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赤足立于河畔浅滩中,血色的河水漫过脚背,打湿了披散的白发三千丈,好似万艳丛中一清霜,风骨卓然,隐有仙姿。

……是谁?

“总算来了,可真叫人好等啊,三清的通明子。”

亓贞问侧首瞧来,眼角漾开几分笑意,像招呼一位故友般温声道:“你‘此时’认得我了吗?”

*

半步神仙在天上打得昏天黑地,芸芸蝼蚁在地下斗得九死一生,瀛洲来客抢不到龙龟蛋,阴长生制不住闹事者,酆都众鬼砸不穿望乡台,朱英逃不出包围圈,局面一时之间竟然卡住了,自上而下互相制衡,谁也脱不了身。

可是朱英没有耐心跟他们耗,她还要去找人。

剑光破夜,几乎化作一道幽夜白影,电光火石间穿越了重重法术,“嗤”一声刺入墙壁,分毫不差地捅穿了一名画中美人的心口,那美人顿时怪叫一声,瞪眼吐舌,脸孔一扭就消失不见了,笼罩此地的鬼打墙也终于消散,露出了真正的道路。

朱英反手将莫问插回鞘中,也不看路,足尖一点跃上屋顶,径直朝着城门方向狂奔,一边道:“果然是藏在了画里,多谢师兄指点。”

那隐蝉还趴在朱英肩头,充当杜如琢的分身,闻声得意地扬了扬翅膀,顺着她的话自夸道:“那是自然,鄙人好歹也混迹酆都多年,懂些他们的巧计花招。”

“杜师兄混迹的是城内还是城外?”

隐蝉声音一顿,翅膀立马耷拉了三分:“……城内。”

朱英颔首,又问:“城外的荒野中除了彼岸花,还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彼岸花。”杜如琢沉默片刻,再次确认道:“英师妹,你当真要进花海中去么?”

“嗯。”

“你可知彼岸花乃天下十大奇毒之一,花名彼岸,正意为生机断绝之地,连鬼都忌惮,你贸然闯入,倘若走失在花海中,师兄可没本事救你出来。”

“师兄不必管我,带我弟弟妹妹们回去便是。”

杜如琢叹了口气:“师妹何必执意如此呢,恕我直言,假若大公子真的掉进了彼岸花海里,即便你能寻到他,只怕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先保全自身,大公子也会赞同。”

这么长时间过去,修士都该一命呜呼了,更何况凡人,纵然有法宝护身,那些通用的避毒之物也挡不住彼岸花的毒,毕竟谁又能提前想到,他会孤身一人落进冥花海中?

朱英却反问:“假若他真的掉进了彼岸花海里,我却只因一句假若,便不去寻他,那我又算什么呢?”

杜如琢哑然,想起来这是个修破道的疯子,不认天理只认本心,只好妥协道:“罢了,我这只追露子可通感五识,也可代为施些简单法术,五十里内宛若分身,寻人或许会有用,我将法诀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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