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答,潇湘已经疼得闷哼出声,朱英也不再废话,低声道:“可能会疼,稍微忍一忍。”
说罢强行掰直她的腰,握拳抵住胃部使劲一压,那感觉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剧痛之下,潇湘“哇”地吐出了一团漆黑之物,散发着阴森森的鬼气,更惊悚的是,竟然还在缓慢地蠕动,仿佛是个活物。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又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沉寂的街道再度沸腾起来,好似又回到了热闹的鬼市,杜如琢放眼一瞧,登时目瞪口呆——只见潮水一般的人形怪物正前仆后继涌入城中,各个长得歪鼻子斜眼,模样古怪,活像孩童随手捏的泥人,数量却极多,蝗虫似的黑压压一片,还在源源不断从城外荒野的裂缝深处往上爬,宛如大军压境,所过之处屋毁房塌,寸瓦不留。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是后土,”朱英沉声道:“不,应该说后土操纵的傀儡。它果然想反抗,这个方向……是望乡台。好机会,师兄,等我信号。”
话音未落,已披上杜如琢的夜行衣,正要动身,却不经意对上了宋渡雪直勾勾的视线,仿佛在威胁——你要是为了救我送命,我也不活了。
朱英刚才大悲大喜一场,为数不多的柔情都哭干净了,脾气终于后知后觉地上来,还记恨着他竟然寻短见,无声瞪了回去——你敢。
随后再不多留,身形一纵,自几人藏身的高楼凌空跃下,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浩浩荡荡的泥人洪流中。
高空之上,瀛洲四人身形错落,看似散乱无章,实则各自稳稳踏住了一处阵角,四方的灵气此起彼伏,澎湃似海啸,又宁静似银河,一动一静间,化作包揽时空的枷锁,将阴长生死死困缚于阵中。
阵眼深处,一枚深赤的火石沉沉浮浮,不见明焰升腾,却射出能灼伤魂魄的高温,就连阴长生亦不敢直面其锋芒,只得绕石而走,游斗间衣角不慎拂过,顿时“嗤”的一声,被烧出了好几个漏风的破洞,煞气如烟溃散。
“烛龙火精……呵呵,真不愧是瀛洲,出手如此阔绰,就连阴某都叹为观止了。”
阴长生拎起拖曳在身后的衣摆看了一眼,笑吟吟道:“专克幽冥鬼物的上古至宝,这就是你们公然挑衅、毁我城池的倚仗?”
崇华亦现了原形,巨鹿通体白似覆雪,鹿角宛如玉树琼枝,九色霞纹盘绕于脊背,光华流转,冷淡道:“我们只想接回族中子嗣,将蛋还来,我等即刻离去。”
阴长生幽幽地叹息一声:“崇华尊主,与人谈判之前,不妨先低头瞧上一眼,事已至此,我若还服软认输,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诸位哪怕打算不要蛋即刻收手,怕是也不能了。”
倏忽好奇地问:“你养在城下的宝贝似乎在造反呢,不管管么?”
阴长生被那法阵束缚,不能再随意遁空,只得脚踏虚空,散步似的拖着大袖边走边道:“自然该管,可诸位将我困在阵中,鞭长莫及啊。”
崇华道:“将蛋还来,便放你自由。”
阴长生含笑摇头:“恕难从命。”
赤尾暗金的利爪不耐烦地撕裂了虚空,长尾甩动间火星四溅,声似滚雷炸响:“阴长生,莫再故作姿态,你爪牙尽折,自己也走投无路,该与我们谈判的是你!”
“是么?”阴长生竟似有些惊讶:“走投无路,我怎么不知道?”
倏忽撇了撇唇角,听出他毫无和解之心,纯粹是在拖延时间,懒得再废话,十指相抵无声念咒,眼底千百道同心圆纹缓缓旋转,好似能将光与影都吸入其中。
酆都城中霎时轰然剧震,宽达丈余的地裂一道接一道,吞噬屋宇楼阁,直贯九幽,深埋地底的封印随之剧烈波动,撞钟似的巨响一声接一声,不断从地心传来。
“别浪费时间了,江清,动手吧,拆了这座城,烛龙火精换后土,算来我们也不亏。”
阴长生终于蹙起眉头,眼底掠过一丝寒意:“诸位对别人家的东西动起手脚来,还真是不客气。”
被唤作江清的青袍男子沉默点头,指端法诀变化,烛龙火精竟似有灵性般,化作一缕游龙之形,昂首长啸,阵中滔滔灵流好似百川归海,悉数被其吞入,火精随之陡然暴涨,显化出横亘天地的真龙身形,长尾一摆,绕阵盘旋两周,自穹顶张开巨口俯冲而下,太古之时照亮天门的真火遇鬼王煞气不避不退,只悍然将其碾碎,直扑向阵心的人影。
阴长生躲闪不及,古雅的峨冠博带被当场焚作飞灰,身躯也刹那被一口吞噬,如此高温,理当顷刻魂飞魄散,可天地间却倏然回荡起了他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烛龙火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