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排列、组合,最终构成了一个比他记忆中那个原始封印还要稳固、还要复杂、还要强大的崭新封印。下方那股汹涌澎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原始胎海之力,在这座新的封印面前,温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绵羊,被彻底镇压,再无一丝一毫的泄露。
雷内的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他感觉自己的科学观和世界观,正在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蛮不讲理的力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他一生都在追求用理性的公式去解读世界,去预测未来,他相信万事万物都遵循着可以被计算的规律。可眼前这个男人,他没有使用任何仪器,没有进行任何计算,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创造出了一个超越了他毕生研究成果的、神迹般的造物。
这不是科学,这不是炼金术,这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魔法体系。这是一种……创世的力量。
雷内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烧毁的精密仪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他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那层金色的薄膜也随之消散。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那个试图成为新神的计划,在真正的“神明”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与幼稚。他不是挑战者,他甚至连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都算不上。
“请问……”雷内颤抖着声音,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二位究竟是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钰转过身,看着这个满脸写着惊恐与茫然的天才科学家,摇了摇头。用语言解释五百年的沧海桑田,解释一个疯子的自我毁灭,实在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更喜欢高效、直观、且能带来足够震撼的解决方案。
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一道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在了坚实的墙壁上。它并非由任何实体构成,而是纯粹的光与影的交织,边缘闪烁着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金色粒子。光影流转,开始播放一段影像。
雷内怔怔地看着光幕。五百年前的枫丹就已经有了映影机,他对这种信息呈现方式并不陌生。但他的科学直觉在疯狂地尖叫,告诉他,眼前这个东西,与他所知的任何光学原理都毫无关系。这是一种……直接在空间中投影现实的魔法。
光幕上,第一个出现的画面,是他自己。年轻,充满朝气,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理想的光芒。他看到了他和雅各布在自然哲学学院那间堆满了羊皮纸卷和炼金仪器的秘密实验室里,为“世界式”的又一次推演成功而兴奋地击掌。窗外是枫丹明媚的午后阳光,他甚至能回忆起空气中那股旧书的馨香和墨水的微苦。
画面流转,他看到了他们如何组建水仙十字结社,看到了最初的追随者们眼中那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眼神。他看到了他们如何用《揭示之-书》,将末日的恐惧种入人心,再以救世主的身姿,收获他们虔诚的信仰。
然后,阿兰出现了。画面中的阿兰,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到激烈的争辩,再到最后的失望与痛苦。雷内看到了阿兰转身离去时那决绝的背影,那背影,像一把刀,插在了他记忆最深处。
紧接着,是卡特。他看到了那个善良而又懦弱的助手,在病榻上被罕见的恶疾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看到了自己冷静地向阿兰提出那个疯狂的改造计划,看到了阿兰眼中那激烈的反对与挣扎。最后,他看到了卡特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深渊的力量被注入,然后是彻底的失控。画面无比清晰,他看到了卡特在极致的痛苦中,身体组织如何崩溃、融化、扭曲,最终变成一滩无法名状的、蠕动的血肉。而画面中的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对于实验失败数据的冷静记录。
他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疯狂。在与阿兰彻底决裂后,他将自己沉入了那片冰冷的、象征着一切终结与开始的原始胎海。他看到了自己的肉体在无尽的深蓝中消融,意志却在痛苦的撕裂中无限膨胀,试图成为那个足以容纳所有枫丹人灵魂的新世界。
然后,视角变了。
他看到了那个红发女人,阿蕾奇诺。她如同从炼狱中走出的死亡女神,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致命。他感受到了那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巨大镰刀,将已经变成怪物“纳奇森科鲁兹”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斩碎。那并非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生命本质被剥离、存在被否定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感受到了“生命之契”的力量,如何像跗骨之蛆般阻止着他的愈合,让他那引以为傲的不死之身,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谎言。
最后,他看到了那个黑发男人,左钰。他看到了他如何用那颗散发着璀璨绿光的宝石,逆转了时间。他看到自己那庞大而又丑陋的怪物身躯,在绿光中被解构、被还原。他看到那上百个与他融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