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碎屑,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光。
荧走上前,小心地将那个碎屑捏了起来。那是一小片弹头的残片。
夏沃-蕾接过弹片,放在眼前看了看。“看来我们的凶手不仅谨慎,还很自信。他相信没人能找到这里,也没人能从这么点痕迹里看出什么。”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吧,我们继续调查。”
当他们重新回到地面上,枫丹廷的瓦灯已经亮起,将街道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黄色。灰河那阴冷潮湿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身上,让这城市的光明显得有些不真实。
“应该就只有这些信息了。”夏沃蕾停下脚步,总结道。
“感觉这里的线索比上面多呢!”派蒙有些兴奋地说。
“嗯,假设这些线索都指向我们的嫌疑人,那么大体能得到以下推论——”夏沃蕾的思维很清晰。“一个月前,有人捡到了一把枪,将它带回家后可能经过拆卸,弄清枪支构造后,又还了回去。”
“经过几星期时间,他自己拼凑出了一把铳枪,带到灰河来练习打靶。”
“然后在几天前,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实施犯罪,并且像小说中那样,放上了一朵虹彩蔷薇。”
“唔,虽然听你这么一说是顺的,但还是很难知道凶手是谁。”派蒙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关于死者…”荧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死者生活在灰河,据说常年独来独-往,生活状况窘迫。”夏沃蕾回答道。
“故事中的是「贵族」…”荧指出了这个最明显的矛盾。
“嗯…这也是我没弄清的地方。”夏沃蕾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真的像小说中那样有隐情的话,这应该是一场仇杀。但调查结果是,死者没有明显的仇人。”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他本身坏事没有少做,只是没有那种会让人对他开一枪后留下蔷薇的仇人。”
“犯人…到底在传达什么信息,又是在向谁传达呢…”
“小说作者的嫌疑…”荧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我们一开始就排查过了。”夏沃蕾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声称案发当日一整天都在歌剧院,那里的检票员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也就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派蒙总结道。
“不只是这样,他还缺少「动机」。”夏沃-蕾补充道。“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父母健在。我深入调查过,他是六岁时被领养的,走的是正规手续。六岁前在孤儿院也有记录。”
“小说中两个主角的母亲被杀也是在他们十岁以后的事了。虽然小说有可能改编了事实,但我不愿意被这个思维套进去。”
“更重要的是我和他说过话,他不像是敢拿起枪去杀人的角色。”
“一个人的过去,是可以通过文件来伪造的。但一个人的灵魂,却会诚实地写在他的作品里。”一直沉默的芙卡洛斯忽然开口了。她的目光很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一切。“或许,你们应该去看看,他到底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故事只是故事,芙卡洛斯小姐。”夏沃蕾摇了摇头。“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证据证明的是一个人在哪里,做过什么。”左钰笑了笑,接过了话头。“但它证明不了一个人的想法。你们查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却没法查到他的思想在案发时飘到了哪里。动机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听起来线索还是断了…”派蒙有些泄气。
“我没指望一天就抓到犯人,调查还需要时间。”夏沃蕾的语气依旧很坚定。“这样吧,我们这几天就正常拍摄映影,拍摄结束后再四处调查一番。线索总会出现的。”
“可你不是还说这些「情报的孤岛」,会很容易和你擦身而过吗?”派蒙不解地问。
夏沃蕾看着远处沫芒宫的灯火,那只独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派蒙,书里还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你。”
“是什么呀?”
“——但只要你在迷雾中航行得够久,总有一天会撞上一座孤岛的。”
枫丹廷的瓦萨里回廊,清晨的阳光还没有完全驱散夜晚的凉意。派蒙在空中兴奋地打着旋,像一颗不知疲倦的白色小陀螺。“又可以去拍映影了呢!这几天的行程还挺满,要去好多不同的地方。”她的小脸上满是期待。这几天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游戏。白天,她是剧组里威风凛凛的场记,拿着那个可以发出清脆响声的打板器,感觉自己是整个剧组最重要的人物